捏的她骨头生疼。
“是许言深名字的出处吗?”司仪再问。许言深笑了笑;“是、也不是,总归是于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一句话。”
这个重要,为何重要,知的人知,不知的人不知。
期间,沈清起身上厕所,高亦安随后而来,笑问她;“人家将你送的那五个字铭记一生,是否很感动?”
冷嘲热风?
算是吧!
最起码,她是如此觉得的。这夜间,陆景行回到总统府,面色不大好,苏幕说了两句,无非是告诫他不要无理取闹,无中生有。他应允了声。
起身进了书房,而那方,沈清进浴室洗了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叮嘱陆景行早些睡。
那侧,陆景行书房烟雾缭绕,见沈清出来,他伸手掐了烟,而后招呼沈清过去。
后者拿着毛巾迈步过去坐在男人腿上,陆景行接过她手中毛巾给她擦着头发。
话语低沉询问沈清;“交浅莫言深,是何意思?”沈清知晓他是要问的,只是如实告知。
“当初将许言深送进监狱的时候写了这个五个字给他。”“为何要写?”他问。
“算是一种讽刺,你信吗?”她说。
陆先生手中毛巾一顿,而后道;“你说的,我都信。”
“信就好。”她说。
从哪个角度来说,她对许言深都不存在有任何感情。
当初送他那五个字无非就是嘲笑,除了嘲笑还是嘲笑。
这日,婚礼结束,傅冉颜抛弃了程仲然跟章宜同乘一车。
询问章宜道;“你说许言深什么意思?”章宜不言语。
只听傅冉颜在道;“那女子光是看着身段跟沈清有几分相似,而后还因为那么一句话,真是奇怪。”章宜打着转向灯等红灯在道;“那你知不知道,沈清会弹琵琶?”傅冉颜惊呆了,望着章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只听章宜在道;“沈清的母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古典乐器多有钻研,她小时候也学过些,不过是长大后鲜少在碰罢了。”这一晴天霹雳的消息下来,着实是让人难以接受。
这消息,简直就是平底一个炸弹扔下来,炸的你头晕脑胀。傅冉颜蒙圈了,呆愣望着章宜道;“你说陆景行回去会不会和沈清吵架?我们要不要去救她?”
章宜撩了人一眼,道;“你连后面的跟屁虫都甩不掉,还去救沈清?”这个跟屁虫说的自然是程仲然了。
傅冉颜有丝丝颓废。
抿了抿唇望着章宜万般无奈。
这世间有人喜欢你就势必要得到你,而有人喜欢你,只是默默无闻的喜欢,他不会去强迫你,不会去破坏你的婚姻,你现有的家庭,只会当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站在一侧。
倘若你要问章宜何为正人君子,章宜的脑海里第一显现出来的必定是沈南风这号人物。再是许言深。
而陆景行呢?算不上一个正人君子,如果一定要给他安上一个名头,那绝对是一个强取豪夺的土匪。
可偏生,正人君子都进不了沈清的内心,只有猛攻猛取才能打乱她多年如一日的方针。
也唯有这样才能将她折服。“你能不能说点好的?”傅冉颜脑子一抽,望着沈清没好气开口道。“我怎么说的不是好的了?”她笑着开口。这日,章宜开车将傅冉颜送回了下去,临走时,与程仲然点头招呼,调头离开。
驱车行驶在首都平坦大道上,心中却有中稀有的失落感。
这种失落,与在异乡无关。
有的,是缺少一种归属感。
有那么一瞬间,当她停下来时,会发现,人生其实没有任何归属感。特别是在身边人都有归属时。
夜间,她驱车停在与沈清时常去的一家饭店前,点了一份简单的炒饭,准备带回家。
不想一转身撞见了一身西装的高亦安。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她。
指尖的香烟在冒着袅袅青烟,就那么飘上去,而后又散开。
章宜恍惚间以为自己看错了,在定睛一看,确实是她。
同老板讲了声,迈步朝高亦安而去,拉开跟前的胶质凳子,她笑道;“高董怎会在这里?”“宴席间的饭菜总归觉得吃的不是饭菜,过来填饱胃,你呢?”男人点了点之间的香烟,问道。
章宜耸了耸肩,直言;“我也觉得。”不久,老板将炒饭上了上来,章宜与高亦安二人就如此面对面坐在这狭小脏乱的环境中吃着这一份只值几块钱的炒饭,她们平日见的一场应酬,随随便便那一场都能将老板的摊位包下来。
可见,身处在高位之人也有下来之时。
即便是天上的神仙也会有下凡之日。冬日的温棚里,章宜与高亦安二人一人面前搁着一碗炒饭。
章宜笑道;“没想到高董也吃这家的东西。”“这年头,到了这把年纪了,吃的东西之分两种,一种是生意,一种是情怀,”而很显然,今日吃的是情怀。
“高董应该找个顾家的女人,每日有人陪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
章宜这话出来,高亦安笑了,端起一旁简陋的一次性杯子喝了口温水。笑道;“曾以为,夜班归家粥可温,流年为君立黄昏,现如今才知晓,这一切都是假象。”章宜扒拉着手中的饭食,话语温浅。
“高董这是对爱情失望了?”“到了那个想结婚的年龄如果不结婚的话,到后面很难会在有如此想法,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了,”高亦安大章宜大了整整十二岁。
十二年的光景,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一生,或者是很多生。
所以此时,高亦安说出这话,章宜没有反驳的机会。今日的高亦安,所谈之言,句句都是上了年纪的话语,着实是让章宜无从反驳。
曾以为,山高水险,来日方长。
却不想,行路难,不再山,不再水,只在人情反覆间。
这顿饭,二人浅聊,从天南海北,不多不少,一顿饭的光景结束,话语也就此结束。
这年,开年三月,江城传来唐晚去世的噩耗。
那日,沈清与沈风临二人回到江城,沈唅站在唐晚的床边哭的撕心裂肺,而沈风临一脸深沉,没有任何表情。
她看了眼沈南风,后者面无表情的神色是那样平淡。
沈风临拍了拍他的见肩膀,而后往医生办公室而去。
那侧、院长与沈风临站在办公室,大门紧闭。
沈风临询问院长为何会有如此情况发生,院长叹息了声道;“令子要求的。”“我们起先不同意,他说,活着也是受罪,断了药,好受些。”沈风临似是震惊了,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沈南风亲自要求医院为母亲断药,寓意送她一程。残忍吗?
想来是有些的。
唐晚的葬礼很庞大,按照江城古老的习俗来大肆操办。
那段时间,殡仪馆来来往往皆是商贾权贵,而沈清与陆家结亲,沈家有任何事情陆家是要出席的。
唐晚出殡那日,陆景行亲自到来,总统府警卫队占据了半边车道。
碍于传统,沈清披麻戴孝,算是给沈南风与沈唅一个交代。
而陆景行,身为沈家女婿他李颖是披麻戴孝的,但同时,他是一国总统,这个礼节,可尊可不遵。
众人都在打着看好戏的姿态看待这场葬礼时,却未曾想到,这个曾经心狠手辣与沈家极度不合的大小姐甘愿披麻戴孝。
看戏的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沈家的这本戏,若是让人谈论,众人可以不眠不休的说上好几日好几夜。
夜间,殡仪馆守夜,沈清坐在一旁,沈风临也在,那日、陆景行也来了。
沈唅一直跪在母亲的灵前哭诉着。
话语间的哽咽是如此的凄惨与绝望。
父母在,人生尚有归处。
唐晚彼时即便是躺在医院里,她也觉得人还在。
可此时,那种失去母亲的痛苦与悲哀,在一瞬间就被激发了出来,就如此。
就如此残酷的告知你这个世界生离死别的现实。沈清年幼时经历过这种痛楚,又或许是为人母之后那种软弱的心肠在一瞬间激发了出来。
她迈步前去试图宽慰沈唅。
说了几句,而此时的沈唅,因着没外人在,一把甩开了沈清的掌心,怒目圆睁道;“我不需要你假好心,我母亲生前你本就同她不和,而如今她人已不再,你却在假慈悲,恶心给谁看?”“涵涵,”沈唅话语落地,迎面而来的是沈南风的怒凶声,
就如此直白的,鲜明的维护沈清。
沈唅怒了,面对沈南风的维护整个人跟炸毛的公鸡似的,也不顾死者是否就在跟前,怒嗔道;“你永远只会维护她,即便此时母亲不再了,你也依旧觉得她没有做过半分错事,你从来不会说她半句不好的话语,可她呢?她不喜母亲,时常与她作对,当初,若不是她与母亲发生争执,母亲怎会出车祸?”“你的眼里只有她,只有她,”沈唅的咆哮声在屋子里异常鲜明。
沈清面色异常难看,她就如此盯着沈唅,许久未曾言语。
而站在一旁的陆景行,本是在抽烟的人伸手将手中烟头扔进了垃圾桶,迈步过来揽着沈清道;“你母亲生前并未生养沈清,即便是不和也在情理之中,今日、因着是一家人,才来披麻戴孝,若是沈小姐觉得此时无须我们在场,直言便是。”他话语明了,带着微怒。
那阴沉的目光啊!
带着些许的阴寒,就如此冷飕飕的瞅着沈唅,瞅的她心底发凉。
整个人都在颤栗。
他是一国总统,碾压一个人无须言语,只需气场便好。
而此时,沈唅便是她气场下的亡魂。
陆景行话语说的直白,唐晚没生过沈清,没养过沈清,今日来,无非是看在沈风临的面子上,若是不来,谁又能说何?
别给脸不要脸。
沈清在沈唅的怒火中止了言语。
却未曾想到陆景行会如此维护她。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一瞬间便消散下去。只因陆景行电话响了,那侧,许是来自总统府,又许是在跟孩子们说话,他的话语异常轻柔。
与刚刚想比较,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期间,沈风临一直站在旁边未曾言语。
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这夜间,沈风临站在殡仪馆院子里抽烟,沈南风也出来了。
父子二人比肩而战,沈南风道;“过段时日我准备告知涵涵真相。”
沈风临点了点烟,似是早就想到了这个年轻的后辈会有如此举动。
他面色较为平淡。
“我知晓是你让医院断了药开始,便知晓你在规划什么。”
他话语温沉,带着长辈特有的浓重色彩。
沈南风牵起了一丝浅笑;“本就是母亲欠你的。”
“告不告知,都无所谓,许多事情不需要结果。”到了他这个年纪,许多事情都是得过且过了。
真不真相都不重要,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而已。
沈南风低首,抿了抿唇,笑道;“于您而言或许不重要,但我想,生而为人,应当知晓知恩图报。”他不想让沈唅一直理直气壮的与沈清作对。
从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利。在沈家,她不过是一个不知晓父亲是谁的外人罢了。
沈风临大发慈悲给了她一条生路,若是没有沈风临,此时她在哪里都不知晓。人生总是充满诸多无奈,而这些无奈中,又有那么些许是需要你咬牙接受的。
不接受,也得接受。成年人,要承受的痛苦何止是一点点?
沈唅不是沈风临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早知道早好,无论是对谁都一样。唐晚的的葬礼,风靡整个江城,更甚的是全球各地许多于陆氏集团甚至是沈氏集团有所合作的人都来了。
按次日的报道而言。
送行的车辆占据了整条马路。
尤其壮观。那些豪门世家的阔太不免言论纷纷。
“唐晚活着的时候不过是个续弦,死了,却有来自全球的人为她送行,说来也是值了。”某人应允道;“说来不也是占总统阁下的光?那个年轻的男人此时身份不同凡响,沈家大小姐现如今可是堂堂的国母,唐晚也是可怜,没生养这个继女,索性活着也受不了她半分照拂,早早去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众人见了陆景行,只道是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光晕异常严重,这种严重,是披着总统外衣下的光彩。
照耀亮了半边天。那日、忙完下来,沈清只觉整个人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坐在车上,唉声叹息,俯身揉着自己小腿。
陆景行见此,将人小腿摆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缓缓揉捏着。
她望着男人英俊的侧脸,浅声问道;“沈唅那日说的话你不生气吗?”他面色平静毫无波澜;“我说了、前程过往既往不咎便不会再闹腾。”
他答应自家爱人的事情是一定会做到的。
对于沈南风说是放下了吗?
不是、只是说开了而已。
有些事情敞开了比放下更能让人信服。
这夜间,陆景行电话响了,但因着他在同沈风临说着事情并未接到。
沈清洗完澡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大肆响着。
她接起,尚未来得及说一句话,那侧便是辰辰的哭喊声。
她与陆景行出来已经好多天了。
孩子们必然是想她们了。
她耐心哄着;“哭什么呀?”
辰辰抽抽噎噎开口;“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明日就回来了,乖了,不哭了,”她细心揉着嗓子哄着,原本是拿着的毛巾也被放在了床尾。
这夜间,她坐在茗山别墅床尾耐着性子哄着自家儿子。
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延而下。
陆景行进来,面色微凝,迈步过去用毛巾将她头发包起来。
沈清回眸看了眼男人,温声道;“让爸爸跟你说。”
说着,将手机递给了陆景行。
对于哄孩子,他实在是没陆景行厉害。
果真,任凭她好言好语开口,都抵不过陆景行三言两语。
沈清实在是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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