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经销商,极力将资本和精力投放在流通上,尽量压缩不动产的比例——汽水厂已经回本,暖坞也只是租来的房子。
她要随时为下一次离开,做好随时可以拎包就走的准备。
她说话的时候,是面朝两位西洋董事,目光尽量避免与靳佩弦交织。
可是靳佩弦那漆黑的视线,却始终专注地落在她面上,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云扶竭力平静,更不想叫旁人看出端倪来,这便笑,“……看样子,少帅大人也是听说我的汽水儿生意了,看着我就像看着个行走的汽水儿瓶,是吧?”
简森和罗布也都大笑,都说,“何止少帅,我们也想喝汽水了。庾大先生,今晚的汽水必定无限量供应,是吧?”
云扶也眨眼而笑,“只要各位拧开我暖坞的自来水龙头,流出来的就都不是自来水,而是可口可乐。”
众人都是大笑,自然都知道云扶是在说笑。
众人的俯仰大笑之间,只有靳佩弦一个格格不入地冷脸听着,一双眼依旧专注而认真。
等云扶说完了,他还认真地问,“……是么?我倒要见识见识。庾大先生,你得带我去瞧瞧。”
众人又是大笑,私下里不无窃窃私语。
因为在那个年代的上海人眼里,这江北少帅也是一只土豹子。
他的认真,倒叫云扶也跟着笑不出来了。
他哪儿是土豹子,他是跟她顶牛、较真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