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靳佩弦活埋小戏子、活割纯耳的手下,以及剥白音的头皮……这些都曾让云扶隐觉震惊,直觉他的表象之下,藏着另外一个嗜血冷酷的人。
——原本她没多想,只觉得终究是军人,哪个军人的骨子里没有嗜血的一面呢?
封百里却摇头,“……可是我的直觉,却与少夫人有所不同。少夫人觉得老大的冷酷来自骨子里的本性复苏,可我担心,是外人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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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云扶霍地抬头,“你说清楚。”
封百里叹口气,“少夫人您忘了,我自己就是最活生生的例子。当年被郑雪怀虐打,头部受了伤说不出话来。最后无奈,被送进观月医院,由观月院长亲为诊治……”
云扶点头,“是你的神经被伤到了,管说话的那处神经出了问题。”
封百里点头,“明明是自己的身子,可是自己却支配不了,想说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可是我自己的身子落到观月院长手里,却可以听凭人家支配,观月院长叫它说话,我就能说话了。”
“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我当时的感受,就觉得我自己全身的神经,就像一根一根的线,都凭人家观月院长提着,想动哪根就动哪根,我完全不能自主,都只能随着他的指令来动。”
云扶闭上眼,“我明白,那种感觉就像是提线木偶……”
同样的例子,还有那些瘾君子。
本来是好好的人,受了烟土的麻痹,神经就乱了,吸足了烟前后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封百里叹口气,“这样巧,这次老大昏迷之后,也是在观月院长手下醒来的……我就总觉得,是观月院长动了手脚,让老大那根控制着冷酷无情的神经醒来,而不是真正的老大醒来……”
云扶心下也是一惊。
封百里叹口气道,“虽说观月院长救过我,也为了老大而跟他们东洋人起过冲突,更是若月小姐的亲生父亲——可是我总觉得放心不下。”
“谁让他终究是个东洋人呢?那他之前所做出的那些事,又会不会是做戏而已?”
云扶凝住封百里,只觉也跟他当初似的,竟已是说不出话来。
“少夫人,东洋人一向是最为狡猾的物种……最善于使小绊子,动歪脑筋。所以我真是担心,老大是不是事实上被他们给害了……老大自己也不想成为这样的他,可是老大事实上还在沉睡着,他自己没办法醒过来。”
封百里深吸口气,抬眸凝注云扶。
“老大需要有人给唤醒……少夫人,我们所有的办法几乎都使遍了,大小姐、六小姐,乃至几位太太都说话不管用……目下,也就剩下您了。”
云扶轻咬贝齿,“你们怎么就不能给他个大嘴巴,看看能不能把他给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