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纷纷不服,轮番敬酒,吴子圣来者不拒,倒满便饮,毫不迟疑。
场面热闹,李定国这时提起酒杯对着孟浚道:“周王,斩勒克德浑,威震天下,待此番击破虏军,重复大明河山,指日可待。”
对这话,孟必安有些不屑,还不待孟必安说话,顾炎武倒是先开口了:“晋王之言,略有差池,当知天下有德者居之,岂是一家一姓之事,大明至此,诸多宗室,所作所为大拂人心,如今天子逃至西陲,可有何振作之举!”
这话一出口,李定国的脸色一僵,不知该说些什么。
旁边的金维新立马接口道:“大明天命未失,人心尚在,今若不奉大明天子,明日各方豪雄,必蜂蛹而起,以讨不臣!”
又来了,孟浚心中一苦,怎么一凑到一起,就非要说这些令双方不愉快的事,孟浚当即用眼神示意孟必安出言圆场。
但不曾想,孟必安这根木头压根就没看向孟浚,孟浚的眼色也就和抛媚眼给瞎子看差不多,孟必安的心中对此话嗤之以鼻,都有些想说你西军造反出身,这咋老是往自己身上贴忠臣孝子的招牌。
还是陈永华会来事,见场面又开始尴尬了,迅速站起身来,他面带微笑,语气温和的说道:“诸位,今日相聚,本是为共商大计,我们应将精力放在如何击破虏军之上。”
陈永华的话,缓和了现场的气氛,这时孟浚也开口了,对着众人缓缓说道:“昔日在常熟时,那时的我也是浑浑噩噩,剃发,降清,直到我救了一个书生。”
孟浚的声音有些磁性,众人不禁被孟浚的话所吸引,孟浚接着说道:“那个书生,我至今也不知他叫什么,是哪里人,书生为了头发,宁死不屈,还是我和必安把他敲晕,强行剃发,才救了他一命。
但我救了书生,书生却并不感激我,时刻劝我反清,当初的我,不是现在手握十余万雄兵的周王,只是一个辎重营的千总,那些兵,说好听些是兵,其实大部分是民夫。
我问书生是哪里人,书生说,我或许不是江阴人,也或许不是扬州人,但我是一个汉人。”
其实无论是郑成功还是李定国,对孟浚的起兵的传闻,众说纷纭,但听到孟浚说书生之言,一时间全场哑然,一片沉默,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般。
孟浚见众人有些沉闷,叹息道:“从秦起,王朝更迭,屡见不鲜,但衣冠文华,何以强改之,虽多尔衮停止剃发令,然这不过是其缓兵之计。”
李定国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书生意气,然此气或如文信公一般,浩气长存!”
郑成功也说道:“虏军之暴,世所罕见,此战,必破虏军于湖广!”
郑成功其实一直都算是独立的军阀,无论是历史上,还是在这个时空里,或许在郑成功年轻的时候,的确有为明廷效力的打算,当时隆武帝还健在,而郑芝龙也没有降清,这个时候的郑成功意气风发。
结果隆武帝被清军所杀,而郑芝龙也投降了清军,这极大的改变了郑成功的想法,对永历朝廷,郑成功并无什么好感。
宴席散后,孟浚长叹一声,他这辈子都不太想举办酒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