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即将出征的前日,郑成功才收到这封来自博洛的亲切问候。
信:郑将军,笔墨至此,非以欢言,实以为将军所思,不得不以书达意,自古言,父精母血,生而为人之根本。
将军之父,今于京师为官,本可安享太平时日,然将军兴师动众,与孟贼同流合污,此大为不妥,吾知将军必深爱其父,不忍其受丝毫之苦,故此,吾愿将军能以亲亲相隐,收兵不战,可保其父之安。
若将军收兵不战,待湖广战事了结,无论胜败,吾必信守承诺,保其父之安全,使其安度晚年,若将军思父,亦可送抵厦门,反之,若将军执意不退,大军相交,吾虽心存不忍,但为将士思之,其父之安危,将军当自思之。
将军乃智勇双全之人,定能明辨是非,知进退之理,将军当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将军之父,年迈体弱,若不能安享晚年,将军于心何忍!
多罗贝勒,博洛。”
这封信自然不是博洛亲笔写的,博洛虽懂汉文,能读会写,但让他写一封文绉绉的信,那显然是高看他了,这封信是一个在朝鲜投靠自己的士人所写,其意思是这个意思,但博洛说的就简洁明了:“让郑森退兵,送他爹回去,不退兵就杀了他爹。”
郑成功览毕博洛之信,面色铁青,双目通红,怒火在胸中翻腾,他猛地一拍桌案,发出沉闷的响声,厉声喝道:"博洛贼子,竟敢以吾父之安危相挟,无耻之尤!吾乃忠义之将,岂能为一己之私,背弃天下于不顾?!"
说完他站起身来,环视四周,眼中闪烁着嗜人的神色,令一众部将不敢对视,他恨声说道:"吾父虽在虏手,但吾岂能因此而退缩?吾将率大军,一往无前,绝无二志,吾父若遇不测,吾必以博洛之头,祭吾父之灵!"
说完令人将使者割耳,驱逐出境,众将皆不敢言,只有郑成功叔父郑鸿逵有些迟疑的看着他,不过部将皆在,郑鸿逵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在军议之后,郑鸿逵才私下找到郑成功,说道:“森儿,如此言辞激烈,大兄仍在北京,若激怒过甚,怕是大兄会陷入险地!”
郑成功摇摇头,沉声说道:“父亲不从我言,否则何至于如此境地,叔父,自从父亲幽禁于北京,他又何曾离开险地,除非吾束手就擒,大军献于虏廷,但吾岂能行此遗臭万年之为,父死则子继,吾志之坚,万古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