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冷静点,你不想成为杀人犯吧,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要相信法律,相信组织。”阎良搂着韩云的脖子,在他耳边吼道。
“我妈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韩云双眼血红,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
“韩云,你别闹了行吗?伯母去世,我们都很难过,求你了别闹了!”罗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
“罗敏,都怪你,骗我入伍,害得我三年多时间没有见过我妈,现在天人永隔,你让我怎么办?”韩云身上的戾气终于消解了,委屈铺天盖地而来,泪水如黄河决口,滔滔不绝。
大伙都被他凄惨的哭声所感染,罗敏也掉下泪来,紧握着他的手道,“要打要骂冲我来,你千万不要冲动,毁了自己。”
未来的三四天中,韩云都处于一种麻木状态,炊事班送来的精致饭菜,他一口未沾,整天就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母亲大人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现在眼前,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时光,总在脑海里回荡,他是母亲含辛茹苦一手带大的,那种感情,真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
为了防止韩云发生意外,上级特批罗敏搬了床铺住在外间,看到韩云这种状态,她也心如刀绞,时时泪垂。
这天早上,刘书记穿着一身便装走了进来,对半死不活的韩云道,“明天是你母亲出殡的日子,去见最后一面吧,一会儿我们飞西京。”
韩云立刻站起身来,眼睛中有了神采,好像一具僵尸复活了,他走到洗漱间中,认真地洗了脸,刮干净胡子,看了看头发感觉有点长。
“首长,能找人帮我理个发吗?”他推开洗漱间的门问道。
“我帮你理吧。”罗敏自告奋勇。
她并没有给韩云理部队最常见的寸头,而是凭借自己的记忆,帮韩云恢复成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发型,也许在他母亲的记忆中,韩云就该是那种样子。
在殡仪馆中见到母亲安详地躺在鲜花翠柏之中,不到五十岁头发已然花白,那双操劳了一辈子的大手优雅地扣在一起,想到她不听众人劝阻,执意生下自己,历经生活磨难,从不怨天尤人,把一生的关爱都奉献给了自己,母子俩相濡以沫、风雨同行,如今她却撒手人寰,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韩云不禁扶棺痛哭,情到深处,竟咳出血来。
苏倩哭着从人群中跑出来,大庭广众之下,把他抱在怀中道“韩云别怕,你还有我!”
参加葬礼的父老乡亲和部队领导见此情景无不深受感动,只有刘书记背后泛起一股凉意,这孩子执念如此之深,日后搞不好会酿成大祸。
第二天晚上,刘书记来到大队长雷天明的办公室,汇报了前一天代表单位参加韩云母亲葬礼的情况。
“他母亲的案子进展如何?”雷天明听了葬礼上的情景,生出一种隐忧。
“拆迁公司一口咬定,他们提前发过公告,拆包子铺时不知道里面有人。”
“他们简直是胡扯!哪有半夜凌晨偷偷摸摸去拆别人家房子的。”雷天明猛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
“首长,您息怒啊,我问过办案的检察官了,他们说证据不足,估计只能按意外算了,现场指挥的小头目王东东和开铲车周浩可能会因过失致人死亡罪而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另外那个拆迁公司的老板杜大鹏在省里有点关系,搞不好还要轻判。”
“人都死了,判这么轻吗?”雷天明震惊道。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刘书记无奈地摊开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