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谷四面环水,只有东面通往河道,时蒙古军已逼近襄阳,金轮法王受统帅忽必烈之命前往绝情谷,打算威逼利诱控制大宋的物资流通。这日,金轮法带着霍都达尔巴与几十名随从,坐着大船浩浩荡荡从东面使来。
金轮法王自英雄大会败给郭靖后,一直闷闷不乐,这两年他的武功进展甚缓,自知到了瓶颈之处,然无法突破,身口意三业清净之理,他非是不知,然心魔现前,竟不知觉。这些日子,他总回想起在大会上郭靖与他说的话,总觉在理,渐萌归隐之心。
大船刚使出河岸,已有探子飞鸽传书至绝情谷。蒙古人只擅长骑射,缺乏船只,大军无法前往绝情谷,杨过深知这层,打算以己之强攻彼之弱,利用水战生擒金轮法王,逼其以蒙古国师的身份立下重誓,有生之年不踏入中原一步。绝情谷本兵强马壮,若无武林高手攻入,少数普通军队足以应付。
杨过接到探子书信,知金轮法王数日便至,便带着郭芙小龙女公孙绿萼等一干人,开船使往河道入口,此水口甚是广阔,且水流湍急,法王此来必逆水行舟,恰是伏击的最佳之处。
郭芙上次在英雄大会合战霍都,郭靖黄蓉皆在身边,故丝毫不惧,这次是她第一次离开父母面临大敌,心中难免忐忑不安,见小龙女神色如常,便拉这小龙女进了船舱,道:“姐姐,上次重阳宫之战,你心里有怕过吗?”,小龙女见郭芙紧张兮兮的,笑道:“怕,当然怕,手脚都发抖啦,剑都险些握不稳”。
“那你是如何克服的?”,郭芙问道。
小龙女答道:“妹子放心,一旦开战,惧意自无,况这是水战,普天之下,谁能奈何得了你?我只担心你大哥哥,又不识水性,不让他来,偏要强来,万一落下水中,我们又无暇去救……那……”,小龙女双眉紧蹙,说不下去。
郭芙身子微颤,道:“姐姐,我自会护大哥哥周全”。小龙女道:“不用妹子分心,你专心对付金轮法王即可,此人武功仅次你爹爹,即便在水中也不容小觑,妹子放心,你大哥哥绝不会先我死去!”。
郭芙心中一暖,几欲落泪,两人自终南山相识以来,形同姐妹,感情之事彼此心照不宣,此刻大敌当前生死未卜,忍不住道:“嗯,我知道姐姐也喜欢大哥哥……”,小龙女万万没想到这傻妹子会将此事挑明,忙道:“谁喜欢你大哥哥?我…..”,郭芙见小龙女急的满脸通红,笑道:“莫不是被我说中?”,小龙女见郭芙丝毫无说笑之意,心想此战确是凶险,或许把性命丢下也未定,索性把心一横,道:“你大哥哥心不在我,我自会断除非份之恋,哪一天杨大哥向你提亲,用不着碍于咱姐妹之情而有所迟疑,姐姐会衷心祝福你们”。
郭芙叹道:“将来的事谁能预料?又有谁能管住自己的心?我娘曾和我说过,爱一个人本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但务必光明磊落不落邪思,姐姐,我俩皆非忸怩之辈,只管用心去爱就好,将来大哥哥不管选谁,我们都是好姐妹”。
小龙女愣愣地望着郭芙,但觉眼前的明媚少女竟是如此的坦荡无邪,心想自己确是不能与之相比,心中一酸,强作笑脸道:“好妹子,放心,除了你,你大哥哥对其他女子皆风雨不透,就等着他娶你吧”。
郭芙笑道:“娶我?我看不见得,这姓杨的家伙,谁对他好就在意谁,你不见前几天他对公孙绿萼的态度?唯唯诺诺的…….”,小龙女笑道:“桃花岛大小姐吃醋啦?刚还说什么光明磊落不落邪思,怎么,装出来的?”,郭芙一楞,嫣然笑道:“啊~~~,装得不像吗?这就看出来啦?真有点酸啦,一点点……”。
两人依偎着,边说边笑,舱外河水湍湍,大船轻荡,江风透过窗纱,轻撩两人秀发,更显玉色秾丽…….。
杨过一直站在船头眺望,时已日落西山,仍不见有异常动静。公孙绿萼望着杨过的背影,心中五味具陈。与他虽有定亲的名分,然一直不敢提及,这十几日的接触,她深知杨过心里或许连他自己也未必清晰的心事,这将临之战,生死未卜,万一自己不幸命丧水中,这杨公子…,不!是杨大哥!又能为我伤心多久呢?
公孙绿萼想着想着,不觉眼眶湿润,默默地退回舱内,见郭芙小龙女两人正嬉笑着,悄悄拭去眼泪,笑道:“两位妹子,你们那位大哥在船头站了一整天了,也没吃多少东西,也不怕饿着他?”,此时两人对公孙绿萼早无厌意,见她前来,小龙女道:“管他呢,他总这样,一旦临事总不眠不食,装出个淡定样,我猜他此刻定慌得紧,要不怎会一整天绷紧神经站在船头?背后推他下水,他也不知道是谁推的呢”。
“哈哈~~~”,郭芙笑道:“大哥哥一直梦想成为大侠,我看呀,他心目中的大侠形象就是这个样子,不思人间烟火”。
小龙女接道:“对呀对呀,身上又没钱,老打我的主意,衣服脏了破了也不懂得换”。
郭芙又道:“还一天到晚揖来揖去,那酸溜样,吐个口水也能把河鱼酸死”。
公孙绿萼笑道:“这么损杨大哥,就不怕他听见吗?”。
小龙女道:“他能听得明才行,全是耳边风!”。
三人嘻嘻哈哈,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一轮圆月已挂上半空,月色映着河水,泛起片片鳞光……。
忽听船头杨过呼道:“大家快来看前面!”,三人走向船头,只见远处隐隐有艏大船向河道使来,小龙女夜视能力远超常人,凝视片刻道:“是他们,金轮法王!”。
杨过道:“公孙姑娘,快唤起他人做好准备”,公孙绿萼一声呼啸,众女平时皆训练有素,听到啸声,顷刻即带好弓箭等物聚到船头,屏息等待。杨过见船虽是逆水而行,然也不慢,不久便在射程之内,对众女道:“点火”,五十余名女子点燃火箭,每只箭皆系着装满火油的袋子,齐齐瞄向对面大船。
“射!”,杨过一声令下,但见漫天火光,交映着河水,火箭如流星蔽月般射了出去……。
金轮法王与霍都达尔巴站在船头,早觉异样,碍于夜色,看不清对面是谁,忽见火箭满天射来,大惊失色,霍都借着火光见是杨过等人,道:“师傅!不好,是杨过那小子!”,金轮法王暗暗叫苦,心想自己这班人皆不懂水性,全无水战经验,该如何是好?也不容他多想,第一波火箭已射向船身,油袋落地即破,更助火势,船身顷刻燃起,几十名随从皆跑出甲板,解下衣服忙着扑火,场面一片混乱。
“射!”,杨过又一声令下,第二波火箭齐齐飞出,整个大船顷刻间燃起熊熊大火,照的黑夜如同白昼,金轮法王见火势迅猛,知船未至对方必沉无疑,转头对众随从道:“你们拆下船板,顺流飘下,各自逃生去吧”。
霍都早吓得两股颤颤几欲先走,听师傅这么一说,道声:“遵命”,拆下一块甲板,“扑通”一声,首先跳下大河,他这辈子就从未如此听令过。其余随从皆是草原硬汉,忍着酷热凝视着法王,毫无惧意。金轮法王见众不动,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
达尔巴忽接道:“师傅,现在就怕有柴烧!”,金轮法王望着这位愣头愣脑的徒弟,哭笑不得,道:“徒儿,你也去吧,无谓在此丢了性命,为师自有脱身之法”,众人依旧不动,法王怒喝道:“你们还不快走?是不是要本法王恭请?”。众人无奈,道了声珍重,先后落入水中,然皆抱着浮木用力往上游划,不肯顺流飘去。
杨过见状,示意停火,令众女下水对付法王随从。船上只剩下自己与郭芙小龙女公孙绿萼四人,只待法王落水,此时两船相距二十余丈。忽见金轮法王大喝一声,一掌劈向船头桅杆,十余丈长的船桅应声而断,不待船桅倾下,法王两手一抱,运起神力往杨过这边一扔,偌大一根船桅被扔出十余丈远,扑通一声沉入水中,旋即慢慢浮起。
杨过暗呼不妙,知法王借桅登船,一旦上船将无人能敌,即道:“芙妹下水!公孙姑娘舱底!”,郭芙见杨过眼神甚是严厉,不敢迟疑,道了声:“小心”,翻身一跃,潜入水中。公孙绿萼迅速跑向舱底去点燃炸/药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