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卫珩在意,赶紧补充道:“他虽然生得好看,可我日日看着王爷,眼睛早就被养刁了,看着范昀的时候,内心毫无一丝波动的。”
“毫无一丝波动?”卫珩斜睨她一眼,“那日缠着要给人家作画的人又是谁?”
阮秋色讪讪地笑了笑,小手捏出一指宽的距离举到卫珩面前:“只有一丢丢、一丢丢波动……”
她又晃了晃还被卫珩拉着的另一只手,轻快地补上一句:“可那是纯粹的欣赏,和王爷不一样的。拉王爷的手,我心里欢喜得很;可拉范昀的手,我就什么感觉都……”
她快言快语,一时说漏了嘴,果不其然,卫珩的脸色立马变了:“拉手这一段,你方才可没说。”
阮秋色也是怕卫珩吃味,所以略去了范昀扶她上岸的事。此刻被他抓个正着,只好讪讪地又说了一遍。
“就一下下,而且他也立刻把我甩开了……”她小心翼翼地觑着卫珩的面色,“原以为这一段没什么要紧,就瞒着没说。王爷别跟我生气嘛。”
卫珩淡哼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只道:“要不要紧,也是本王说了算。差点就被你漏了此案里关键的一块。”
“什么什么?”阮秋色惊讶地睁大了眼。
“杜从英。”卫珩沉声道,“或者说,范昀的目的。”
阮秋色稍加回想,便回忆起杜从英便是发了疯病的七人之一。他们初到青州时,第一个便从客栈里的花姐眉娘口中打听出了关于他的消息。
“按那眉娘的说法,杜从英与其余六人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是个断袖。”卫珩解释道,“既然如此,他接触到那所谓的‘药’,便不会是通过烟罗。”
阮秋色点点头。朱门挑选客人时十分谨慎,烟罗也曾说过,以往都是她从恩客中选出合适的主顾,可那杜从英厌恶女人的触碰,定是不会去醉红楼寻欢的。
说到厌恶女人的触碰,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范昀也是断袖?他与杜从英认识?”
“你昨日说起过,范昀自称没去过京城,只到过临近的宿州。”卫珩沉声道,“本王差人查了杜从英进城的路引,他正是从宿州而来。范昀平日都在范宗锡的眼皮子底下,自然无法与他人相交。可是离了青州……”
“他便和杜从英勾搭上了!”阮秋色急急地接口,“他们二人情投意合,可范宗锡出于嫉妒,弄疯了杜从英,又把他杀了。所以范昀为爱复仇,决定搞垮朱门和范宗锡,才来同王爷结盟。”
但凡涉及男女或男男之间的□□,阮秋色的脑子转得飞快,三下五除二便编出个完整的故事来。
“话本子倒是没有白看。”卫珩淡笑着瞥她一眼,“虽然没有情投意合的证据,但这确实是个很有可能的假设。”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去找范昀对峙?”
“不。”卫珩轻轻摇了摇头,“范昀是个有用的棋子,必须落在暗处。”
昨夜二人絮絮地说到了子时,阮秋色忽然被塞进了一脑袋扑朔迷离的真相,只觉得有些昏昏沉沉。卫珩看她迷迷瞪瞪的样子有些好笑,催她回到床上,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她便睡得呼吸声匀净绵长。
一只手还保持着方才拉着卫珩的姿势,垂在床边。
卫珩轻笑着把她的胳膊掖进被子,又枕着胳膊看了半晌她的睡颜,这才敛了面上的神色,眼里蕴起几丝凝重来。
案子的真相虽然渐渐浮出了水面,可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只是推断,他们并没有证据。
朱门用人试药,处理尸体时必然谨慎小心,不会留下多余的痕迹。他们见不得光的生意都在船上,交易的方式又这样隐秘,便是真截获了一条船,也会打草惊蛇,无法一网打尽。
更何况,他从贺兰舒手里抢了阮秋色回来,势必会引起贺七的警觉。他们在青州城里待了这么些时日,被贺七查出来也是早晚的事。
朱门在青州的势力比他预想的更甚,一旦钦差的身份暴露,贺七先下手为强,便是拉动胡坤手下的州兵与之对抗,也势必会弄成鱼死网破的局面。
哪怕贺七不打算动手,只要他转移了证据,带着遍布罪恶的船市销声匿迹,青州一案便成了死案。
真是棘手。
卫珩看着阮秋色兀自沉睡的脸,轻声道:“你怕不怕?”
阮秋色不知梦见了什么,轻勾了勾唇角。
“你当然不怕。”卫珩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没了本王,你也有那贺兰舒护着。还有那个贺七,说是素昧平生,可他挂你的画像做什么?”
夜深人静,宁王大人终于肯搬出自己的醋坛子,对着面前熟睡的女子低声絮语。
阮秋色无知无觉,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还含含混混地咕哝了一声“王爷”。
卫珩附耳过去细听,才听见她羞羞答答地说了句:“……说、说好了不给亲的……”
不用说也知道她梦见了什么。
宁王大人对她在梦里污人清白的行迹十分不满,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本王是什么人?不亲就不亲。”
作者有话要说: 渣渣尾真是凉透惹……日万好难嘤……
小天使们快来ball b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