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色头也不回地走过了卫珩身旁,胳膊却被人扯住。
“你方才说的本王一句也没听懂。”卫珩心里一阵憋闷,他不知这憋闷从何而来,只好找她问个明白。
“你把话说清楚。”
阮秋色轻轻地笑了起来。那笑和她平日里脸上挂着的笑容一点不同,明明是牵起了嘴角,看上去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
“没法说清楚,王爷。”她扯着卫珩的袖口,将自己的胳膊挣了出来,回头看着卫珩的眼睛认真道,“毕竟我们女孩子,脸皮是很薄很薄的。”
阮秋色走在路上,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
话本里面的女主角受了委屈,总是要哭哭啼啼,再与那男主角进行“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这样的拉锯战。
哪像她,快刀斩乱麻,潇洒利落地同不喜欢自己的人划清了关系,连一滴眼泪都没搭上。
她是有点喜欢美人王爷,像今天这样坦坦荡荡地告诉他也没什么。左右这喜欢才到了第二阶段,及时扼杀在摇篮中才是明智之举。
对,就是要像这样,不为不相干的人难过半分。
她就是这么酷的女子。
阮秋色走了好一会儿,卫珩还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全程围观了大型分手现场,还被强行拉作见证人的傅宏大人觉得自己后背凉嗖嗖的。他生怕被恼羞成怒的宁王殿下灭了口,赶紧拱手道:“下官方才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下官先告退了!”
说完拉着那小厮匆匆离去,只留卫珩自己在屋子里怀疑人生。
他先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阮秋色方才的话,还没理出头绪,就看见时青打点完那吊死鬼案,前来同他复命。
“犯人尹受,祖籍川南,在蜀中青云山习得武艺。他幼时父兄残暴,饱受折磨,母亲也……”
“本王没空关心杀人凶手的苦衷,”卫珩意兴阑珊地摆摆手,打断了时青,把方才阮秋色的一番陈词挑重点说了一遍,“她这是何意?”
时青沉吟片刻,犹疑道:“阮画师不像是会这样计较的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卫珩眉头凝神细想了一番,突然眼前一亮:“她提到有本书,说是昨日凶手找上门的时候还在看的,那书里一定有什么玄虚。”
没有什么能阻挡大理寺卿大人追求真相的执着,他果断地命令时青:“去把那书拿来。”
今日莳花阁里的云芍姑娘难得早起。她对镜细细描画着妆面,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浅色的身影,往她身上一扑,蹭的她口脂涂歪,向着颊面延伸了去。
云芍看清了来人是阮秋色,妆盒往桌上一搁,就要发火。
没想到阮秋色扁着嘴,小表情委屈得不行。
“我失恋了云芍……”她抱着云芍的胳膊,没出息地哼唧道,“好伤心啊……”
而与此同时,宁王大人正与他的贴身护卫,对着一本《风流王爷俏女官》细细参详。
“王爷可是想出点眉目了?”眼看卫珩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时青将目光移开些许,小心翼翼地探问。
这书是时下流行的情爱故事,两个大男人一起看,着实有些尴尬。
“这书里的王爷真是混账。”卫珩下了断语。
“……是。”时青犹豫着接了口,“光天化日对那小女官肆意轻薄……着实风流了些。”
“阮秋色最后说了句,女孩子脸皮薄,”卫珩回忆着方才那番对话,感到有些线索串在了一起,“还说什么喜欢、强求、委屈,难道……”
时青心下有些了然,正犹豫着怎么对卫珩解释,就看到他家王爷目光灼灼,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昨日情急之下,本王急于救人,只好与她共乘一骑。”
为了不让她掉下马去,他揽了她的腰,两人贴的极近。
“嗯?”时青不知话题为何转到了这里,只好随口应声。
“她莫非觉得……”卫珩沉吟着,对自己的猜测感到难以置信,“……本王是在轻薄于她?”
阮秋色的话说得含糊,但她拿这本艳书来影射,他要是还想不明白,倒真对不起大理寺卿的身份了。
一想到阮秋色今日种种反常竟是因为这个,卫珩有些恼了:“她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污蔑本王。”
“本王轻薄她?”他把那本册子丢在桌上,冷笑一声:“不过是昨日没打压她,就叫她狂成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