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刚才说那句话是笃定江闲月听不懂,是以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也没想让她参与进来,正欲终结这个话题,可是已经晚了。
萧柳以望着身旁白净的小公子,一脸见到鬼的样子:“就是我们都有的,硬的。”
都有的,硬的?江闲月仔细回想,只得摇头:“我没有硬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萧柳以难得正经,抿了抿唇:“兄弟,想开点。”
张颂文落子的手悬在半空中:“是啊,小兄弟,开看点。”
实在是不堪入耳。
沈玄一把扣下手里的棋子:“你们唤我过来,就是为了闲谈?”
张颂文同萧柳以对视一眼,默不作声了。
江闲月却仍在云雾里:“到底什么硬……”
张颂文倒是善解人意,小声道:“行了,小兄弟,我们都不说了,你又何必戳自己痛处。”
“颂文说得没错,”萧柳以调整坐姿,就差把脚抬到石凳上了,“我们还是说些沈公子觉得有趣的闲话吧。”
沈玄觉得有趣的闲话?被点名的那人一脸漠然,好似画上不是人家烟火的神仙。江闲月难免腹诽,他能有什么闲话。
萧柳以满面春色,立即来了兴致:“都说你家新来的小娘子长得好看,至今没见过,不知长什么样?”
“那小娘子我是见过的,”张颂文接过话来,“匆匆一面,虽说此时也忘了是何样貌,但是印象中是个绝世的美人,都能在我心里排第二了。”
“第一是谁?”
“第一是谁?”
江闲月和萧柳以异口同声。
张颂文双耳通红,警觉地凝着两人:“是谁怎么可能告诉你们?我、我跟你们说,你们最好连猜都不要猜!”
萧柳以将手中的棋子尽数撒进棋缸里,大笑道:“你越是遮掩,我就越想猜了!应当是你的心上人?话说回来,这小娘子能仅排你心上人之后,看来是真好看!是吧,沈公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神色冷淡的男子身上。尤其是江闲月,她挺直了腰板,定定地盯着沈玄。
沈玄几不可闻的瞄了眼对面的女子,淡淡道:“也就那样吧。”
萧柳以不死心:“哪样?是不是大美人?”
沈玄一顿,虚瞅着棋盘说:“她若是能算得上美人,麻姑也是天仙了吧。”
江闲月瞧着神色各异的几人,不解的问:“麻姑是谁?”
“不知这位小兄弟,”话还未问出口,已然被沈玄抢了去,“家住何处,怎么来到这儿了。”
分明是在拿住处要挟,并质问她为何跟踪了。
江闲月赶忙扯了个半真不假的谎:“小弟住在元明街,因受了些皮外伤,听闻此处有名医,想着拜谒下老人家,没想到却迷路了。”
“一个大男人,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还浪费那银子做什么。”萧柳以爽快落下一子,笑容有几分嘲笑的意味,“这寻常外伤,抹上金合散,过不了几天就好了,这药随意药铺都能买到。”
“萧兄说的是。”江闲月心望着棋盘心力疲惫,她已然使出全身解数,仍是被沈玄逼得无路可退,“沈兄果然说到做到,步步紧逼却不置于死地,当真是赢的很小心。我愿赌服输。”
沈玄不得不重新审视对面乔装的小娘子,十四五岁的年龄,能同自己过招这般久,已实属不易。于是,这么多天第一次的,他闷声道:“你也不错。”
是不错,万年铁树开了花!
江闲月喜笑颜开,弄明白沈玄没有金屋藏娇,一颗心也就放下了,况且也打听到了诊治晚娘背上伤的法子,当即向三位告辞。她这一路走过去,中间又问了几个路人,不多时便来到一家药铺门前。
“谢家药铺”四个大字格外晃眼,江闲月望着药铺的匾额不禁唏嘘,这晚娘自己家里便是开药铺的,却沦落到由她一个外人心疼、拿药,当真是可谈可悲至极。
江闲月刚要走进药铺的门,忽而一群人从里面狂奔出来,她赶忙退避到一旁。紧接着几个伙计将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轰撵出来,双方各个呲牙咧嘴,骂骂咧咧。
“没人养的小杂种,还不赶紧滚?再来一次小心你的皮!”伙计说着就举起拳头,毫不客气地朝小孩砸去。
小孩眼疾手快闪身一躲,逃到江闲月身后,抱住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