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瞅了那人一眼,匆匆提裙摆走开了。
江闲月心想,这富贵嘴还真快,不到一个时辰元明街的乡亲老少都快认识她了!
那男子上前,彬彬有礼的作了个揖:“见过小娘子,我是沈兄的朋友张颂文,听闻贵客来访,这只兔子江小姐拿去让富贵炖了吧。”
江闲月瞅着张颂文手里试图拼命挣扎的兔子,有些为难,不知应不应接。
“我家里还有事,就不进去和沈兄打招呼了。”张颂文低垂着头,也不看江闲月的脸,一副读书人知礼识矩的模样,说着便将兔子递向江闲月。
江闲月还有几分惧怕,小心翼翼地抓住兔子后腿,看着兔子肥美的身体,心想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毛发如此洁白的兔子呢。
“江小姐回吧,我……我,我走了。”张颂文依旧低垂着头,动作颇有些局促的转身跑来了。
不同于沈玄声音的清冽深邃,张颂文的声音带着读书人特有的儒雅,还有几分吞吞吐吐。
江闲月暂且把兔子丢进自己住的西厢房,再走进厅堂时沈玄已收拾妥当,他披散着还未干透的头发,穿着一件靛青色的中衣,闲坐在窗台前的木椅上。
男人闲适的倚靠在软榻上,臂肘随意搭放在一侧案上,面目如玉,长发如墨,几分冷厉佶傲的神色更显得矜贵,倒越来越像不食人间烟火谪仙了。
适才走得着急,江闲月这才细细大量起堂厅内的装饰来,是最常见的红木家具,但因装饰极简,室内又带着沈玄特有的清冽感,倒也显得品格不俗。
“沈公子,堂前这幅《斫琴图》真是描摹得惟妙惟肖,小女有幸在齐国公府一览真迹,两幅画简直是一模一样。”
“陈佑安的那幅?”说起这全天下最金尊玉贵的世家大族齐国公世子,沈玄言语之间全是散漫不屑,“我的临摹之作还能让他当宝贝不成。”
“啊?”
“你看清楚了,这才是顾恺之的真迹。”沈玄说着转过身去,仔细瞧着几天未照料的兰花,“陈佑安作威作福惯了,对我这幅画垂涎多时,生出豪夺的心思。我不过是比着临摹了个赝品,就那么轻易把他打发了。”
这……昔日里表哥削破头尖也要让自己做妾的齐国公世子,竟然被沈玄玩弄于鼓掌之间。江闲月想想也能清楚,一个十六岁就能摘得探花郎的人,自然是艳才绝绝才贯二酉,他有这能耐,也不稀奇。
“陈佑安要是你知道你耍他,肯定不会放过你。好在北朝颠覆,陈家应该也不比之前了。”
沈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垂眸凝着自己的花花草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陈家倒不下,倒是这临安的日子太过安逸,若是能有个陈佑安般的人物,倒也不至于无趣了。”
江闲月:“……”
“公子,没有陈佑安有我呢,我可以给你解闷,比他有趣多了。”
沈玄倒是回答的爽利:“你们两人怎么能相提并论。”
江闲月坐在软榻的另一侧,掩唇轻笑:“这陈佑安是作恶多端太讨厌了些……”
“你哪里有他有趣,之前在长安时,全靠捉弄他取乐了。”沈玄说的一本正经,自认为很有道理的样子。
江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