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送信的说,这封信是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写好了,只是她的行踪实在是飘忽不定,所以一直没有送到她手里,这回有人在临州城中发现了她的踪迹,所以才快马加鞭赶来,还好送的及时,赶上了。
阿云打赏了这个送信的士兵,士兵千恩万谢的走了后,她一个坐在客栈中,看着眼前的这封信,十分的纠结。
这封信并没有和以往的信件有什么不同,封皮上依旧是袁信亲笔手书的四个字——苏云亲启。
她拿着这封信反复的把玩了良久,几次想拆开,但都忍住了,信的内容大概又是一些关心她的废话,这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如果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恐怕她早就收到了。
她现在不需要关心,更不想得到袁信的关心,本来大半年已经过去了,她那点暗生的情愫也渐渐的被这海阔的天地抚平了,那成想这会儿又因为这一封不知内容的家书搅和的心神不宁。
想来所谓的放下,不过就是自欺欺人安慰罢了。
她在房中看着“苏云亲启”这四个字,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终于下定决定不拆开,她将这封信放到了包裹的最底端,打算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眼不见可以实现,心不烦大概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了,身上揣着一封袁信的家书,她始终静不下心神来专心致志的干自己的事,所以决定继续向南走,离京城、边关越远越好。
这一日,她来到了一个名叫渝州城的地方,此时距袁信那封信送达已有一月有余,江南小镇与大漠边陲不同,所有的建筑都是十分精巧,丝毫不似那般豪放大气,假如江南是一位温婉动人,眉目如画的美人,那边疆就是一个饮酒吃肉、豪气万丈的汉子。
这一日,正值初秋,她信步闲游,就到了渝州城一个颇为有名的酒肆中,江南民风开放,丝毫没有那种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习惯,酒肆中也不乏像阿云这样行走江湖的女子。
邻座一个商人模样的人道:“你们听说了吗,自从三个月前那场大捷后,北蛮人就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就在十天前,我听那边的人说北蛮人已经开始向咱们递交和谈书了,等朝廷和北蛮人商定好协议后,咱们大梁就太平了,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一仗下来,大概能维持几年的和平,咱们这回再去边境做买卖吗,可就不用怕那些蛮族人了,哈哈哈!”
一个年轻公子听了这话,插口:“我刚京城那边过来,这次皇上不仅要犒劳三军,他还要为袁将军出气,处置鲁国公!”
“怎么处置?这鲁国公下狱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我听说他是因为陷害袁大将军才被关起来的,不过不是说这些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吗?”
年轻公子摇了摇头:“不不不,皇上处理鲁国公的根本原因不在于此,处置鲁国公,正好顺道给了袁大将军一个人情,十天前,宫中发生内乱这件事大家应该都知道,御林军联合外戚想要谋朝篡位,正巧袁将军的部下押送俘虏回京,这才解决京中危机,要不然啊,现在指不定是谁做皇帝呢!”
商人模样的人继续问:“这事和鲁国公有什么关系?”
“你慢慢听我说,咱们当朝有个两位皇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太子年幼,又不是长子,但确实皇后所出,而皇长子今年一十有八,正是那柳贵妃所出,贵妃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爱如珍宝,但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没能当上太子,所以喽,她就联合自己母家,搞出了这么一场逼宫造反的事,而这件事鲁国公也是参与其中。”
酒肆中的众人恍然大悟,但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们显然是对这种谋权篡位的事没兴趣,个个都拿起了酒,纷纷举杯。
又有一人道:“这次边关大捷,袁大将军这次回京,恐怕又要被京城中的媒婆踏破了门槛吧!”
年轻公子呷了一口酒:“可不是,咱们这位袁大将军已年过而立,皇上也提了好几回,可他愣是没娶,你们可知道是何缘故?”
这些闲来无事的旅人对于宫廷秘事不感兴趣,但对于这种八卦却是十分好奇,一群人拍着桌子“嗷嗷”叫,让他赶紧说。
年轻公子嘿嘿两声:“要说咱们这袁大将军尚未娶妻的原因,就是他家中早已经有了一位......”
阿云不想在听什么关于袁信的话了,她让小二装了些酒,转身出了这家酒肆,而身后那青年则挑了一件最能让人唏嘘的故事讲了起来,正是袁信带人将她从高台上救下来的那事。
她再也没有在渝州城停留,继续南下,这天,她一个坐在一艘木船上,买了个正宗的叫花鸡,庆祝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船夫撑着桨,乐呵呵的道:“姑娘啊,我看你也年纪不小了,怎么没个人陪着?”
阿云斜倚在船头,举起酒杯,向船尾遥遥敬了一下:“我自来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热闹!”
船夫笑笑:“这天下哪有什么生下来就独来独往的,姑娘你必定有什么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