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元看着陈景善,大怒:“还没腾出时间找你这小子算账,你今日竟是自己送上了门!”
“岳丈大人!”陈景善惊惧后退,“小婿今日过来就是赔礼道歉的!还要接在骊回家!”
顾敬元冷笑:“接在骊回家?做妾啊还是做外室啊?”
“这……”陈景善略迟疑,顷刻间有了决断,“当然是做妻!正妻!现在家里头那个是家人执意娶的,不是小婿中意的,小婿心里只有在骊一人。我对天发誓!对天发誓!”
顾敬元一步步朝陈景善走过去,问:“深更半夜鬼鬼祟祟闯进来赔礼道歉?”
陈景善恐惧地望着顾敬元手中的刀,吓得直哆嗦:“岳、岳丈大人……您、您冷静啊!”
“冷静?你害我在骊时可是冷静的?”
陈景善的声音在发抖,顾敬元的声音也在发抖。前者是吓的,后者是怒的。
多年从军经验,让顾敬元即使久病未愈的情况也能立刻赶来。此时,陶氏和顾见骊才赶过来。长生也惊醒了,跟着顾见骊过来。不过他没进屋,只在门口张望着。
顾见骊一看见陈景善立刻明白过来这人想做什么。顾见骊气白了脸,匆匆赶到姐姐身边。她紧抿着唇,握紧姐姐的手,不言不语立在姐姐身侧。
顾在骊回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陈景善慌慌张张:“岳丈大人您听小婿说……见骊,好妹妹你帮我劝劝你父亲。在骊,你快跟你父亲求求情,求求情啊!我是你丈夫啊!”
“丈夫?早日投胎,下辈子再去弄懂何为丈夫的责任和担当!”顾敬元手起刀落,献血喷涌,陈景善的人头咕噜噜滚到顾在骊脚边。
顾在骊和顾见骊都吓了一跳,实在是顾敬元动作实在太快,她们没反应过来,更是没来得及阻止。
陶氏亦是吓得哆嗦了一下,颤声说:“这……陈家会不会找麻烦?”
昔日何曾惧怕过陈家?可如今到底今时不同往日。
顾在骊皱眉望着脚边的人头,忽有种恍惚的感觉。就像过去的三年夫妻只是一场梦,如今彻底结束。
不是感怀的时候,她冷静下来。她原本只是想让陈景善吃点亏将人赶走,没想闹出人命来,毕竟如今多事之秋。她正想着,顾见骊已经开了口。
“不怕陈家如何,只怕又有人借题发挥……”顾见骊眉头拧起,犯了难。
顾敬元并不是莽夫,他亦知道这般做的危险。只是两个女儿是他的软肋,是别人动不得的心尖肉。
大不了连夜离开永安城。
毕竟,他早就动了反心。
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看戏的长生打了个哈欠,随口说:“就说是五爷杀的呗。”
姐妹两个和陶氏一并望向长生。
长生愣了愣,说:“我们爷手里有玄杀令。奸-淫偷盗反佞作乱……随便按个罪名,都能先斩后奏。”他挠了挠头,又接了句:“不奏也行,随手往名单上加个名的事儿。”
“可是……”顾在骊皱眉。
可是五爷怎么会愿意平白无故背这么个黑锅?
顾敬元也对长生的话愣了一下,立刻变了脸色,怒道:“本王杀的人,不用别人顶着!”
长生脱口而出:“我们五爷又不是第一回给你顶着了。”
屋子里的三个女人同时回头望向顾敬元。
还有这么回事儿?
顾见骊不知道父亲和姬无镜之前曾有过一回这种事儿,她心里想着这事儿恐怕还是她去找姬无镜说说才好。她猜到父亲会有别的准备,可父亲身体未愈,还是少些事端比较好。想起姬无镜,顾见骊不由微蹙了眉,心里犯了愁。
姬无镜因为折腾得狠了些,睡得很沉。第二天清晨,姬星澜和姬星漏早早醒来。两个小家伙见父亲还睡着,怕将父亲吵醒,一动不敢动,在被窝里安安静静躺着。直到顾见骊进了屋,跟他们招了招手,让两个孩子轻手轻脚床,去陶氏那里吃早饭。
即使再怎么小心翼翼,总不可能一点声音发不出来。若是平时,姬无镜自然是要被惊醒的。可今天没有,他睡得很沉,一无所觉。姬无镜一直睡到半上午,沉眠的状态稍微缓解,呈着一种半眠半醒的状态,他这才觉察到身侧的目光。
他睁开眼,便对上了顾见骊那双漂亮潋滟眸。
顾见骊拿了个小杌子坐在床边,她胳膊肘撑在床沿,双手托腮,一直望着姬无镜,等着他醒过来。见姬无镜醒来,顾见骊立刻弯起眼睛嘴角轻翘,微微发怔的目光里像是在顷刻间洒落星子的亮色。
她穿了一身鹅黄的襦裙,裙摆曳地,入目温暖。顾见骊攥起姬无镜袖,含笑望着他,甜糯乖巧:“你醒了呀,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