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说完才发现房里一片死寂, 气氛降到冰点。
她茫然地抬头,发现屋子里的三个人神情怪异,尤其是站在那女孩左边, 面容分外标致的男人。男人的脸色简直阴沉到极点,仿佛暴雨来临, 阴云密布。
她听到那女孩说:“那个……那是我同事,这个才是我男朋友。”
女孩的声音干巴巴的, 想解释,声音却充满尴尬。
小护士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不好再说什么,讪讪地将陈默安手中的药拿回来, 放在盛星河手上。
拿完想起还有其他事, 道:“这位先生跟我来一下, 还有些药没开。”
小护士带着盛星河出了房间。
盛星河被小护士带去拿药,房里就剩詹程程跟陈默安两人,詹程程有些局促。好在,陈默安很快也出了房间,詹程程以为他要离开, 舒了口气。结果没几分钟门被推开, 陈默安竟然又进来了。
詹程程再次尴尬起来,陈默安今天出手相助, 她是心存感激的,只是让盛星河误会了,加上刚才房里男朋友的身份被弄错, 气氛更是糟糕到极点,她不想陈默安再来刺激盛星河。
可陈默安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还想查看一下她的脚伤,这时一个人影大步进房,直接拦在两人之间,是拿完药回来的盛星河。
詹程程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轻,人已经被打横抱起,盛星河声音冷冷的,“不劳陈经理费心,程程有我。”
话落,抱着詹程程直接离去。
两人很快回到家。
今晚的小公寓格外沉默。
不,应该是说,回来的一路就很沉默,盛星河从医院里小心翼翼将詹程程抱到车上,神情很心疼,但回来的一路,他却是一直握着方向盘开车,很少说话。这跟平日跳脱黏腻的他完全相反。
到了家里亦是如此,将詹程程抱到床上,按着医嘱给她上药,动作依旧轻柔仔细,只是仍不怎么说话。
面对盛星河一路都难看的脸,詹程程解释:“今天的事,其实就是个……”
盛星河却似乎不想听,打住她的话,“你不用说。”
“怎么不用说,我不说你怎么知道。”詹程程说:“本来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只是下班时刚好跟陈默安同一个电梯,一起下楼过马路,没想到路上我被一辆摩托车刮倒,受了伤,他就把我送到医院……所以这一切,真是都是巧合……”
她努力解释,盛星河却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听进去。
看着毫无反应的他,詹程程倏然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苍白。
的确,今天的一切都太巧合了。
刚巧她想给他一个惊喜,刚巧在电梯上遇见陈默安,刚巧路上的被撞又被救……一切巧合到难以自圆其说,上次去出差的事还可以打电话请其他同事作证,可现在,既没有任何人证,也没有所谓的物证,哪怕是说给他惊喜准备回家做大餐,买了食材,给他看看也好啊!可眼下什么都没有,难道还要去调道路被撞的监控吗?
詹程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既冤枉又无奈。
可她能一味的怪盛星河吗?站在盛星河的角度,她其实也能理解。
女朋友打电话说不加班,去跟客户吃饭,结果自己找到办公室,女朋友根本没有饭局,也不在公司,急得到处寻找,女朋友却跟情敌在一起,电话还是情敌用宣誓主权的语气接的,等到了医院,小护士更是将情敌认为了女朋友的对象。
那会盛星河的尴尬与难堪,隔得老远她都能感觉到。
她不想彼此有误会,还是尽量解释,“我真的没想跟他单独出去,我提前下班,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想回来给你做大餐,我跟陈默安真的是……”
频繁提到陈默安的名字,盛星河皱眉打住:“不早了,睡。”
“盛星河!”
“睡!”
盛星河再次重申,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可即便是打断她的话,他手中动作仍旧不失温柔,将她抱到床上,小心将她鞋袜脱了,又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跟身子,才将她放进被窝。
只是做完这一切,他就不再看她,坐在床沿,背对着她,仍然沉默。
詹程程便没再说话,如他所言,躺下睡。
她已经尽最大努力去沟通,可他不听,她也不能强行逼着他接受,只能等他情绪缓和后,再做解释。反正她不要留误会和矛盾。
但话说回来,盛星河情绪不好,詹程程总觉得医院里还发生了不为她知的事。
似乎陈默安还跟盛星河说了什么,她记得盛星河出去开药时,陈默安也跟着出了房间。是不是那会两个男人就有过“交锋”?她记得盛星河开完药后,脸色更加阴郁,抱她走的时候,直接拂开陈默安的手,那架势,就是不想让陈默安再碰她一下。
真是这样吗?
她抿唇,心里有无数的猜测,直到“咔嚓”灯一暗,盛星河关了灯。
屋子里气氛沉沉的,像窗外的夜,压抑,黑暗,很长很长的缄默,静到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两人并肩睡着,谁都没有言语。
见盛星河一直不理自己,詹程程多少有些意难平,加上脚踝伤处疼痛,她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盛星河。
盛星河竟然什么也没表示,也转过身去。
往常总是相拥在一起的夜,第一次出现了两人背对背的场景。彼此背对着背,都不吭声。
詹程程更加委屈,闭上眼,真的睡去。
詹程程睡去后,一侧的盛星河仍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他完全没有睡意。
詹程程没有猜错,在外出取药时,他的确跟陈默安有短暂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