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兮香立马就去搬来一把椅子,后便退到了五娘身边。
“谢王妃娘娘,”钱华贞坐下后,便抬头看向五娘:“不知王妃娘娘想要对华贞说什么?”
五娘看着她说:“其实本妃也没什么可说的,该懂得道理你都懂。只是还想说一句你很好,不能因为当初走错了一步,就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本妃相信这两年你在王府里应该是看清楚了,在这你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
五娘也不准备瞒着她:“王爷昨天跟本妃说,当初他之所以没让母后赐死你,让你以庶妃的身份进府,是因为有人求他保住你的命。”
钱华贞听了这话,就想到那时候太后的确说要赐死她,不过后来她没死,还以为太后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没想到竟是这样:“不知那位恩人何在?”
“他为了救你,答应了王爷一些事情,现人在西北,”五娘觉得钱华贞是个懂得权衡的女子,从刚那事上就可以看出她也很果断,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有些人选择将错就错,而有些人则是有错就改,及时止损:“本妃是这样想的,你要是同意就先跟着咱们去西北看看,要是不同意你也可以回……”
五娘话还没说完,钱华贞就出声了:“华贞同意,既然是王爷看重的人,想必也定是位出色俊才,多谢王爷跟王妃娘娘替华贞费心了,只是太后娘娘那里?”
“你放心,母后那里,王爷会去说,”五娘就喜欢拎得清的人,这样的人不费事儿。
“那华贞就先告退了,”钱华贞朝五娘福了一礼,在五娘点头同意后就离开了清晖园。走在回去冷月轩的路上,钱华贞看着西北的方向,嘴角弯起,她想也许她还有可以努力的余地。她虽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她想要赌一次,赌输了大不了一死,但要是赢了,她也会好好珍惜的。
五娘也是个说到做到,让迎香准备了几张拟好的卖身契送去堂屋。只是等迎香回来的时候,却并没有带回签好的卖身契:“娘娘,那两位跑了。”
“跑了?”五娘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她们有多大胆子呢,这就跑了?”
“是的,肯定跑了,”迎香撇了撇嘴:“奴婢都去她们的住处看过了,跑了好几位,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
“跑了也好,给我省了不少事,”五娘拿了本账簿翻了起来:“还有几个留下了?”
“两个,”迎香看着手中几张没有签字的卖身契,抬了抬眉说:“看来这些是用不着了。”
下午昭亲王一回到清晖园就告诉五娘:“六月二十,咱们就准备启程,你最近带着人收拾收拾,该带的东西都带上,这次去西北,可能要待很长一段时日。”
五娘拧了一条温巾子,给他擦拭手脸:“好,明天我就开始让人整理。大件都不用带,西北王府那边应该都有……”
“咳……呵……,”昭亲王听五娘提到西北那边的王府,就有些不自然了:“那个……那个啥……”
五娘盯着他的脸,微微眯起眼睛:“您不要告诉我说你在西北那边没有府邸噢?”
“府邸肯定有,”昭亲王笑得有些心虚:“就是西北那边的王府自建成后,我还没住过,所以里面什么都没有。”说完他就不敢看五娘了,自顾自的低头擦拭双手。
“我要是记得不错,您好像是十五岁就去了西北,到现在都足足有十年了,”五娘有些不敢想象:“要是下雨,王府不会漏雨吧?”
“不会,”对于这一点昭亲王倒是很肯定:“我虽然不住在王府,但王府里还是有人打理的,就是空荡荡的,很简陋。”
“那就好,”五娘舒了口气:“那这样,咱们就要把大件也挑些带上,反正要住很久,带过去就带过去吧。”
“就是辛苦你跟我受罪了,”昭亲王抚了抚五娘的脸,现在他倒是有些后悔上次彦先生离开的时候,他没想起让彦先生回去西北的时候帮忙拾掇下王府。
五娘搂着他的腰,仰着头说:“虽然我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吃苦。”不过她倒是有些心疼他,去西北十年竟就在军营待了十年。
昭亲王在五娘的额头吻了下:“后日我们进宫跟母后说一声,再陪她老人家用顿膳。”
“好,”五娘点了点头:“我这两天把京城这里的账目理一理,再跟郝嬷嬷说说接下来的商铺安排,之后就全心全意地盯着咱们去西北要准备的东西。”
说到账目,昭亲王就想起一事:“舅父已经把华纺阁跟第一楼的账本送过来了,你有空看看吧。”
“华纺阁跟第一楼?”五娘有些不解:“那不是舅父府里的产业吗?”
“明确来说,应该是母后的产业,”昭亲王拉着五娘坐到榻上:“先前一直归在镇国侯府里由舅父帮忙管着,现在我成亲了,舅父就找着借口把账本送回来了。”
五娘心里的那个疑窦越来越大,怎么她总感觉她夫君很缺银子呢?可他明明就是在军营待了十年,也没用银子的地方:“好,我晚上看看。”
晚上,五娘算是让她家夫君也开了一次眼界。用完晚膳之后,五娘洗漱好就爬上了榻,让迎香把她的算盘取来,她把炕几上的那一摞华纺阁跟第一楼的账本,搬到左手边。
迎香取来了算盘就将其摆放在她家姑娘面前,双眼发亮,想要看她家姑娘打算盘。五娘搓了搓手,就开始左手翻着账本,右手打起算盘来了。
等昭亲王洗好澡出来耳边尽是劈里啪啦的珠子撞击声,他走出内室,只见他小媳妇盘腿坐在榻上,左手翻着账本,右手打着算盘,眼睛则一直盯在账本上,瞧都不瞧一眼算盘。右手五根细白的指头在她那把金算盘上跟跳舞似的,飞来飞去的。
昭亲王看了好一会才回神,他觉得外面的传言也不都是假的,看她媳妇这样子简直就是算盘成了精投了胎。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五娘把算盘往外一挪,剩下的账本搬去右手边,接着就继续盘账。昭亲王一晚上是什么事也没做,跟五娘的两个丫鬟一样,光看她打算盘了。这会见她左手打算盘的速度一点都不比右手慢,更是惊奇不已,他媳妇不会真的是算盘精投胎的吧。
不到亥时,华纺阁跟第一楼近十年的账本就都被五娘给核算过了。核算完,五娘板着张小脸说:“这十年真是辛苦舅父了。”
“怎么了?”昭亲王知道华纺阁不赚钱,第一楼还能赚一点,也知道他舅父每年给他的银子是从哪来的?不过他还是想要听听他媳妇怎么说。
五娘朝后一仰,便躺在了昭亲王的腿上了:“舅父跟京城的各个赌坊花楼好似很熟悉,每年年底各个赌坊跟花楼就要大批量的从华纺阁高价买布匹,要不是赌坊跟花楼捧场,华纺阁早就经营不下去亏本关门了。”
昭亲王有些尴尬,毕竟镇国侯是他亲舅舅,而且他也知道他舅父每到过年就要去赌坊坑蒙拐骗,更是强行让京里的几家花楼买华纺阁的布匹。不过自去年开始,赌坊跟花楼也学聪明了,要到过年的时候是宁愿关门,也不敢开门营业,就怕开门等来的是镇国侯。
“舅父不太会打理这些,”昭亲王只能这样说:“以后这些就都拜托王妃娘娘了,还有本王手里的状元楼也都给你管着。”
五娘不知想到什么,又坐起身子,翻了翻华纺阁今年的账本,有些疑惑地说:“去年舅父替我去韩国公府要债,我记得我送了二十匹布料外加江南那边布料的货价单子给他老人家。怎么今年舅父还是从蜀州那边进货?”
昭亲王想着去年年底他舅父一天一身新衣裳,就忍不住笑了:“估计他老人家忙着做新衣裳,压根没看见你给他的货价单子。”
五娘闻言也跟着笑了:“我看咱们以后逢年过节的给侯府送礼就不用多费心思了,直接送金银就好。”
“哈哈……,”昭亲王从身后抱着她:“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