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适逢端午节,檐下艾草,粽叶飘香。秦淮河上,龙舟竞速,万人呐喊,热闹的气氛引燃两岸。
栖霞寺,香客络绎不绝,青烟袅袅,却少了一份喧闹。
路甲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心情寂寥。那日与牛先生长谈后,交给他一枚丹丸,黑白各半,光滑圆润。
“这是云光当年的记忆之珠,我将其剥离,只想让他与往事彻底诀别。如今还给你,怎么做,自己决定吧!”
他把玩珠子许久,还是轻轻捻碎,化作黑白光芒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很迷茫,寻回记忆又能怎样?几百年时光,人世间沧桑变幻,物是人非,又能找回些什么呢?
在大雄宝殿烧香拜佛,之后随香客漫无目游览。这时,一个小沙弥上前行礼,“施主,方丈有请!”
路甲有些迷惑,栖霞寺方丈,得道高僧,玄门七圣之一尘灯法师,的确闻名天下,可与自己并无交集。
引领至侧面禅房,尘灯法师正在门前迎候。双方见礼,至房中落座。
路甲道:“素未谋面,劳烦大师相请,何德何能,惶恐至极!”
尘灯合十道:“施主不必过谦,您是高人,修法的灵气数里外即可见。而且老纳觉得,您和敝寺有极深的渊源,可惜老纳修为尚浅根本无法看透。”
好吧,老和尚也算火眼金睛。路甲不再隐瞒,“我此行想了解一些云光大师的过往,不知方便否?”
“大师是客坐敝寺,留下的东西不多。当年他在雨花台讲经,感动上苍,落花成石,千古传奇,每每想起,让老纳心潮澎湃,敬意万千!”
尘灯继续说道:“当年大师讲经,心力交瘁,三日后即圆寂,舍利正葬在寺东佛塔内,施主请随老纳前去拜祭!”
两人出了寺院向东行,有一座高耸的佛塔,高五丈余,青石结构,四周浮雕古朴精致,让人肃然起敬。
方丈合十肃立,低诵经文,十分虔诚。路甲则上前,轻触浮雕刻文,想努力与远古建立某种联系,然而都是徒劳。
从佛塔回来,路甲又说道:“我想向方丈打听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女狐妖,据说她几百年来一直流连于金陵,方丈可知其行踪?”
方丈笑道:“老纳不闻世事,一心诵经,恐怕要让施主失望了!”
“以方丈的修为,一丝一毫的妖气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据说她只寻欢不作恶,在下也是好奇,并无害她之心。”
“也罢,因果宿命,都该有个了断……”
从栖霞寺出来,天气阴霾,小雨飘飘。路甲一路南行,直奔雨花台。当年盛况早已湮灭,讲经台也荡然无存,只空余一处高台,遍地雨花石,无人问津。
路甲信手捡起一枚石子,遥想当年云端之上,击碎内丹的痛楚又上心头。原来爱与痛真的很深,触景生情,让他沉浸于往事之中。
忽然,林中一声轻笑,随后一人信步而来,他穿着漆黑斗篷,面蒙黑纱,包裹得严严实实。
路甲笑道:“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也有心情游历江湖?”
“果然是地府鬼将,好眼力!老夫搞得这么神秘还是被你一眼认出来了!”
“好吧,神秘人,您专程来找,想必又是我推不掉的麻烦事!”
“与其说是我找你,不如说我是来给你指点迷津的!”
“那您说说看……”
告别神秘人,路甲向东行,一会儿至秦淮河,然后乘小舟沿河北上,满目繁华尽收眼底。
华灯初上,乌篷穿梭,河面反射粼粼波光。两岸红楼,莺歌燕舞,不时传来弦乐之声。
至一处红楼前,路甲下船,抬眼一望,楼高三层,气势雄伟。飞檐之上,大红灯笼高挂。雕花窗前,萝帕轻挥,映照美人笑脸。
路甲心情大好,直入朱门,立刻有老鸨上前招呼,“大爷,您可有熟悉的姑娘?”
路甲先扔过一锭银子,说出一个名字:“罗绮!”
老鸨面透难色,“罗绮姑娘是沁园阁头牌,她说了,有缘以身相许,无缘万金不见。您看这里坐的客官都是想一睹姑娘芳容的。”
“那烦劳通禀一声,看大爷我与姑娘是否有缘?”
老鸨点头,“请您在此等候,姑娘在高阁之上就能看见您的尊容!”
路甲坐下,有人呈上茶点,他肆意享用,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