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奚看着面前如假包换的妹妹,抬手摘下面罩。二人相似的面容让巫静涵缓缓露出欣慰的笑意,即便心里知道他们只是两团数据而已,可是……为什么心间涌动的感情却如此鲜活?
她转身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抬头看向头顶上皎洁的月亮。那月亮似乎还差一丝便可成为一个完整的圆盘,巫静涵这才意识到,原来快到十五了啊。虽然并非中秋佳节,左右也算是个适合团圆的日子。
“还没睡?”
巫静涵闻声低下头平视前方,几步开外,颜驰霍身着常服注视着她,眼神如月光般温柔。
然而,想到自己房里正兄妹情深的两人,巫静涵差点儿惊出一身冷汗。虽然她知道无论云昌黎变成何种身份都不会对她不利,但对方现在毕竟是封建时代的王爷,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对着屋内的兄妹发作?
“我……”巫静涵本想说点什么搪塞过去,但一想到自己无法对对方坦诚,怎么也开不了口。“请王爷赎罪。”
颜驰霍勾起唇角走上前来,轻轻抬起对方收紧的下巴,揶揄道:“犯了什么事儿了?许久未曾听你叫过我王爷,倒是有些新鲜。”
“有件事情……不想欺瞒于你,还请王爷饶恕牵连之人。”巫静涵故意抿着嘴唇压下嘴角,看起来好生可怜。
霍王爷大拇指拂过她唇角,用了点力气往上一提,看到对方露出笑模样了才满意地松手,十分大度地回道:“行了,别跟这儿装可怜了,有事直说吧,本王保证不追究。”
巫静涵得了承诺,这才放下心来,转身打开房门露出屋内表情紧张的兄妹俩。
颜驰霍打量着萧可奚身上的黑衣挑了挑眉,问道:“这是……白天的那位弓/箭手?”
“你怎么知道?!”巫静涵吃惊地看向身旁之人,低声惊呼道。
“你是把本王想得有多愚蠢?你刚摔下马车他便立刻反水,难道还看不出来个中因由?只是……这位姑娘不是你当初带进府里来的丫鬟吗?她这是……在你房里私会情郎?”
“瞎说什么呢!”巫静涵生怕萧可奚过于羞愤让王爷血溅当场,立马解释道:“他们二人是失散多年的兄妹,这才刚刚相认,我便出去让他们说几句体己话罢了。”
萧可奚其实并没有巫静涵以为的那样冲动易怒,他此时忽然单膝跪下,垂头冲颜驰霍说道:“草民白日里奉圣上之命前来刺杀王爷,多有得罪。方才得知潘厨娘对草民小妹有救命之恩,王府里上上下下更是十分照顾可莲,草民萧可奚愿用残生效忠于霍王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颜驰霍听着对方铿锵的誓言不置可否,自顾自在桌边坐下,给巫静涵倒了杯温水。待萧可奚开始有些忐忑了后,他这才开口问道:“你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暗卫而已,平素见到皇帝的机会想必也不多,连刺杀他都困难吧……本王要你何用?”
萧可奚抬头与萧可莲对视了一秒,像是忽然下定了决心,坦白道:“我与可莲乃是来自北兴国皇室,幼时遭人迫害逃难至南清国后不慎失散。若是王爷能助我重掌北兴国大权,我亦愿为王爷登位助一臂之力,并承诺两国世代交好、永不侵犯!”
颜驰霍意味不明地垂着眼眸,轻哼一声:“我这闲散王爷做得如此轻松,又何必去追寻那遥不可及的王位,还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
“王位并非遥不可及。”一直沉默的巫静涵忽然开口,“更何况,颜驰昧早已将你视为眼中钉,意欲除你而后快,今日的行刺就是充分证明。这闲散王爷当真做得轻松吗?”
“嗬,你倒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直言颜驰昧的名讳?”颜驰霍诧异地转头。这小厨娘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天比一天胆大。若是没有自己罩着她可如何是好?
“直言名讳怎么了?他又不是伏地魔……”巫静涵含糊地嘟囔道,“总而言之,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难道还要继续退让?既然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倒不如别想那么许多,上去就是干!”
屋内其余三人:……
霍王爷清了清嗓子,给心上人解围道:“嗯,小蚕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左右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咱们四人今晚便先合计合计?”
于是,巫静涵房间里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几乎整晚都没断过,直到天光破晓几人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