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路上什么都没做, 就上马车的时候没走踩凳, 直接跳上来而已, 没别的了, 毕竟她与大理寺卿接触都少, 为什么仅凭一个翻身上马车的动作就怀疑她?
不不,不是翻身上马车的动作, 是上马车。
想想这是谁的马车,小皇帝的, 坐的是谁,小皇帝和沈斐还有大理寺卿, 她是谁?
一个小小侍卫?
上了马车沈斐没说她, 皇上也没说她, 都表现的习以为常一般, 这本身就不正常。
大理寺卿定是察觉到了。
只要不是怀疑她是鬼谷传人就好, 怀疑别的朝曦没压力。
“大理寺卿真不一样, 对我这种小小侍卫也这般热情。”朝曦开始反击,“我方才瞧大理寺卿走路带风, 功夫定也不一般,师从何门啊?”
“朝曦!”大理寺卿没说话, 沈斐轻喝一声, “不得无礼。”
朝曦翻个白眼,许人家变着法子盘问她,就不许她盘问回来?
“无妨,小兄弟是真性情。”大理寺卿帮着朝曦说话, “我就是张真人门下,张真人是我师傅。”
朝曦:“……”
难怪方才一脸不信,原来假的遇到真的了。
“小兄弟的一寸指使的不错,是跟谁学的?”大理寺卿再接再厉,又问。
朝曦讪笑一声,“我也不知道是谁?”
她的一寸指是师祖不知从哪弄来的黑衣人,告诉她那就是敌人,必须打败他才能活。
“只记得个子挺高,长脸,哦,下巴上有颗痣。”
“是我的师叔!”大理寺卿有些激动,“小兄弟是在哪见到他的?”
“在山里打猎时遇到的,你师叔重伤不治,身上多处腐烂,一股子药味,自知自己命不久矣,便将一寸指教给朝曦。”沈斐接过话道。
他不说话还罢,一说朝曦才反应过来,大理寺卿的师叔一定是上门求药,结果功法被师祖看上,用他给朝曦练招,练到她会之后,朝曦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怕是被师祖用来炼药了。
如果实话实说,身份必然泄露,但是沈斐这么一说,倒像那人逃出鬼谷,在路上遇到朝曦,怕一脉传承断掉,才将一寸指传给她的。
这个大理寺卿太厉害了,又差点招了他的道,不能跟他再继续聊下去了,再聊老底都能抖出来,还是她自个儿不知不觉抖出来的。
好险沈斐在,他要是不在不敢想象,怕是两三句身份就能暴露。
不说了,跟这种老奸巨猾的人聊天吃亏的人是她。
朝曦闭上嘴,假装看外面的风景,听沈斐与大理寺卿絮叨。
沈斐大概也怕她说漏嘴,一直缠着大理寺卿,你来我往,大理寺卿想打听朝曦的事,沈斐想打听太保中毒一案的线索,俩人就这么僵持着,一直到太保府门口。
小皇帝先一步下来,派大总管过来喊他们。
朝曦斗不过大理寺卿,又不想看沈斐那张臭脸,干脆利索的下了马车,跟在小皇帝身后。
她这个侍卫当的随便,按理来说是皇上的,就该守在皇上身后,是沈斐的就要守在沈斐身后,但是她两边跑,也没人在意。
大概在意的只有大理寺卿,一直在找俩人单独相处的契机,不过朝曦不给他机会,沈斐不在就跟在小皇帝身后,小皇帝不在就跟在沈斐身后,互换着来。
小皇帝进了里间,去见重病的太保,没带其他人,大概是想跟太保单独聊聊,太保是醒是睡还不清楚,过了一会儿他才出来,第一个喊的是朝曦。
朝曦愣了愣,瞧了瞧沈斐,没有阻止她才挪步,前脚刚踏进去,后脚便察觉出一丝冷意,屋里明明生了火,还不止一个,偏偏还是压不住寒气。
太保的寒气是从内到外散发,即便盖三五床被子也没用,除非有药能从内部制止。
“太保是我的武夫子,教了我许多东西。”小皇帝低下脑袋,“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
“我明白。”朝曦理解。
如果是她师傅,她也会不顾一切的救。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是你救的,就说是碰巧遇到一位高人,高人不愿透漏姓名,如今已云游去了,如此别人想查也查不到。”关键他的话,没人敢不信,只能这么以为。
朝曦微笑,“这样最好不过了。”
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有小皇帝保证,比她自己偷偷摸摸送药好许多。
沈斐大概也知道她肯定会救,所以没有阻止,也算捞得小皇帝一个人情,现在是小皇帝请她来救。
朝曦坐在床边,伸手去探太保的脉搏,触手一片冰凉,结了冰似的,叫她都寒了寒,不过很快压下。
她体内可是至刚至阳的药蛊,这么点寒斗不过她的药蛊。
“这个症状,是玉寒草无疑。”玉寒草倒不难解,难的是制药过程,他最多能再活一天,这一天的时间内做不成解药,有一味药,药效太猛,太保身体又虚,吃不消,须得稍稍处理一下,最少三天时间,等她把药做好,太保早已嗝屁。
朝曦把这事如实与小皇帝说。
小皇帝蹙眉,“那太保岂不是没得救了?”
“倒也不是。”朝曦与他细说,“皇上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据说以前有位大小姐,须得人参吊命,可她身娇体弱,虚不受补,那家老爷便想了个办法,将人参喂给鸡,再把鸡宰了炖汤给小姐喝,如此正好削弱了药效。”
“朝侍卫的意思?”
“那一味药若是不处理甚是强猛,不过没关系,咱们也可以效仿,喂给鸡,再用鸡的血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