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芝最终没有再说什么,收拾好东西带着林与鹤离开了。
陆难让助理找人派了一辆车过来,他陪着林与鹤坐在了后座上,耿芝则去了副驾驶座。
林与鹤的状态又缓和了一点,还主动开口说“就是今天日期有点特殊,过去就没事了。”
“假期也快结束了,我们收拾一下,就准备回燕城吧。”
他到现在还在说“没事”。
耿芝被气得肺疼,不想回他。
陆难淡淡地说“嗯,回去继续找谢医生看一下。”
谢医生,谢明深,之前给林与鹤做咨询的心理医生。
“”
林与鹤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他默默地盯着前座的皮革花纹,安安分分地坐了一整路。
路上耿芝接了个电话,是工作上的事,他今天已经陪林与鹤待了大半天,没办法再继续延长休息时间了。下车后,他和陆难简短地说了几句,就先回去了。
林与鹤则和陆难一起,回到了别墅。
已经快三点钟了,两人还没吃过午饭。陆难把餐桌上准备好的午饭去热了一下,再把碗盘端回来时,却见林与鹤眼巴巴地盯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
陆难用湿巾擦了擦手,坐在了林与鹤身边。
林与鹤没有看他,轻声说“对不起,哥哥。”
陆难耐心地问他“为什么对不起”
“今天的事本来不该找你的。”
林与鹤低下了头,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食指,捏得自己苍白的指尖微微发红。
他很艰难地才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今天是我妈妈的祭日,但是哥哥也扫过墓,并没有像我这样。我觉得,这种事不应该麻烦你”
林与鹤失去了母亲,可是陆难失去的是父母双亲。他们有同样的痛楚,而他不该再去揭被伤得更深的陆难的伤疤。
陆难听懂了。
他以拳抵了抵上唇,低低地叹了口气。
“宁宁。”
林与鹤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小心翼翼。
“没有必要给自己背这么多负担,”陆难望着他,缓缓道,“如果我觉得不舒服、被伤了心的话,我会直接告诉你。”
“所以在我没有受伤的时候,你不要平白担心这些,好吗”
林与鹤立刻点了点头,只是神色间还有一些茫然。
陆难没有急于求成,他一步一步地引导着“我不舒服的话会告诉你。那现在,你愿意把你的不舒服和我说说吗”
林与鹤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明显在紧张。
“每个人都会面临压力,面临情绪问题,面对各种伤势。你不是特例,也不是怪物,你只是个很普通的小孩。”
陆难说,“你可以再任性一点。”
很早之前,他就这么教过林与鹤。
林与鹤的手指冰凉,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不过陆难并没有急着发问,他握了握对方的指尖,起身拿来了一个平板,摆在了林与鹤面前。
林与鹤有些茫然看着他。
陆难说“我找到了一段录像,是当时电视台的采访视频。”
视频点开,出现在屏幕上的
居然是林与鹤的妈妈。
那是一段街边采访的视频,是随意在路边找人提问拍摄,甚至没有标出被采访者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被翻找出来的。因为太过古早,视频的画面也比不上现在清晰,还带着噪点。
但那依然是无法错认的,妈妈的样子。
林与鹤僵在了那里,出乎人意料的是,在看到妈妈的影像的一瞬间,他忽然崩溃了。
掩埋多年的伤势无法愈合,积蓄已久的情绪冲垮了堤坝,林与鹤的眼眶一下子就红透了,他甚至不敢再去看那个视频,缩着身子往后躲。
“不不要”
陆难迅速将平板反扣,伸手将人揽住,林与鹤在发抖,止不住地打着冷颤,小声地哭着叫着。
“妈妈”
陆难轻轻拍着怀中人单薄的后背“乖,不怕。”
他想要安抚对方“这不是你的错。”
却没有多少效果,林与鹤哭的时候也没有声音,肩头不停在颤抖,只在话音里泄出哭腔。他摇着头,说“我本来能见她的她给我留下过磁带的,我没有放好,被弄坏了”
林与鹤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很多年前发生的事并没有消失,甚至没有被忘记,再展现出来时依旧带着鲜红的流动的血色。
“还有全家福,妈妈的照片,挂在爸爸书房里,可是搬家的时候,我去家里看,才发现满地都是垃圾,全家福掉在地上,没有被拿走,相框和玻璃都碎了,照片上还被人踩了脚印,怎么也弄不掉了。”
陆难强行掰开了他紧攥的手指,被那细白的手指掐握得生疼。
林与鹤已经完全崩溃了,陆难第一次知道,原来眼泪真的可以从人眼睛里成串地涌出来。
而如此伤心的嚎啕,居然还不敢放出声音。
只能小声的,像是幼崽濒死的哀鸣。
“我梦见,妈妈回来找我,问为什么踩她”
“我对不起妈妈,我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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