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赫赶到警察局,里面正乱成一锅粥。
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正赖在地上嗷嗷大哭, 鲜红色的指甲当空乱抓, 一脸哭花的泪痕睫毛膏糊了一脸。
民警很无奈“这位家长,大姐拜托您冷静点, 坐好行吗”
“我不”女人尖声哭天抢地“你们不公正, 你们歪屁股你们偏帮呜呜呜我儿子都被打成那样了,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不准我弄死两个小流氓”
民警“大姐,这里是警察局,你要弄死谁”
“打架斗殴两边都受伤不是很正常现在要做笔录。你再这样闹,待会连你们几个家长一起拘留”
女人大哭“可是警官,你也不看看啊你看我儿子被他们打成什么样了”哭着哭着, 爬起来又张牙舞爪向两个少年的隔间冲。
“大姐”
“你们别拦我他们凭什么欺负我儿子我心疼我儿子有什么错”
“警官你看他啊他居然还敢瞪我你看那眼神, 那根本就是神经病、杀人犯的眼神这种孩子长大了以后就是社会的毒瘤,渣滓就应该关起来,一辈子到死”
“他们父母呢怎么还不来是不是怕了,不敢来”
她被民警往后拖,还死命拍着窗子“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人生没人养, 没爸没妈没人要”
那一瞬间,里头两个孩子的眼神,真的是
张赫艹, 心疼。
“嚷嚷什么”
“这不是来了吗, 他俩家长在这呢。我”
“好哇你终于敢来了, ”旁边一个男家长气势汹汹, “今天这事儿我们律师马上到, 你这边不好好给个交代,你看我不”
张赫回过头。
警局的白炽灯下,他眯着眼睛,冷冷的,半张脸在阴影里。
目光森然而恐怖。
哇哇在吼的男人根本没设防,当场错愕卡了壳,继而脸色从白缓缓涨红,脑子空白还是说不出话。
一直在闹的女人也睁大了眼睛。
一时间,屋内安静而诡异。
熊爸妈养熊孩子,一熊熊一窝,古人诚不欺我。
张赫缓缓环视一圈。
眼前这群父母,个个珠光宝气,却怎么都是捋袖子的战斗状态
卧槽牛逼坏了,不好好教育自家孩子,熊孩子外头欺负人完了爸妈还亲自上阵护短,仗着有钱有势就欺负别人家小可怜无依无靠、没有爸爸妈妈护着
欠收拾,太欠收拾。
他沉沉一笑,目光落在刚才男家长的领带上,那里别着一枚天鹅图案的领带扣。
有点眼熟他在哪见过。
对面的几个家长已经都知道,被打的是两个穷小子。
还以为对方的家长,会是老实八交的中年人。
没有他们有钱有势,律师几句就能把对方给忽悠瘸了。
却没想到来了个年轻男人。帅气逼人,西装革履金丝边眼镜,看起来非常干练。
说是穷小子的老总,也不知道是什么公司。但那位老总,衣服,领带夹、露出一角的手表和袖扣明显价格不菲
整个人气度不凡不说,眼神还异常凶残。
像这种画风的人,现实中非常很少见。但是在影视剧里却非常常见,反派boss一般就长那样
几个家长如临大敌。
派出所民警倒是见怪不怪。他们见人见得多,形形色色都接触过。哪怕这种放在局里画风明显不对,好像是不小心走错大本营的反派帅哥,也能保持淡定。
令他们不太淡定的,是在男人身后走进局子的人
男人前脚进来,s市东分区局长周局后脚也进来了。
“”
大半夜的,上上级领导,突然莅临我所视察
东区新老大周局靠的是业务能力强而连升三级,平步青云后依然低调,慢悠悠拿着个保温杯,表情和和气气、笑眯眯的。
窗口民警是他以前带过的徒弟,赶紧小小声“师父,你怎么来了”
周局“普通巡视路过,进来看看。”
众“”大半夜的哪个局长普通巡视路过
徒弟不得不暗戳戳看了眼新进来大帅哥,悄声“老大,您认识那位啊”
周局微笑,不置可否。
“别紧张,认识不认识不重要。我就进来喝杯水,你们继续办案,不用在意我。”
众“”
开玩笑,领导坐镇亲自盯着,压力山大
赶紧的笔录走起来还由着熊家长哭闹啊赶紧捋直了走程序
笔录分开两边做。
周局一个眼神,民警就放张赫进了房间。
里面,两只小动物浑身是伤、惨兮兮的。
小桃花脸上、手臂淤青蹭伤不计其数。小野狗直接血乎乎,还满眼倔强地抬起袖子蹭啊蹭,蹭得更凄惨了。
两个蠢孩子,躲闪着不敢看他。
像做错事躲主人的小狗。
怎么这么傻
张赫好气又好笑,伸开双手。
“过来。”
男人微笑着,沈灼华呆呆望过去,干涩的眼眶缓缓溢上雾气。
本来,是想了很多话想要跟张总一一解释的。他真的没惹事、也努力去忍了,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直到这一刻,才发现根本不需要解释什么。
因为张总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半点要怪他的意思。
一点都没有。
是有多好的运气,才遇到这个人呢
他乖乖一瘸一拐走过去,走到张赫面前时,终于压抑不住,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始抽泣。
张赫叹了口气,把傻孩子搂进怀里轻轻拍拍。
“好了好了,不哭啊。”
拍拍怀里的这只,抬头看向另外一只。
小野狗没过来。
就算浑身是伤、眼眶微红,眼神也依旧黑黑沉沉,倔强得如同仙人掌。狗子是真倔,张赫习惯了。既然小狗不肯过来,那他自己过去。
走到面前,张赫伸出手,试探性地摸摸头。
掌心向上。
他以前听妹妹说过,很多戒备心强的小动物,需要先伸手背去摸他。要等顺了毛它乖了,再用掌心摸,不然会被咬。
还好,并没有被咬。
张赫于是眼神一下子就温柔起来,他笑了,弯下腰哄他“辰辰,委屈你了,疼不疼啊乖,不怕不怕。”
“有我呢,嗯没事的。”
“”
他不知道,就在被他掌心碰触的一瞬间,雾气浮上了少年的眼眶。
他咬着牙,压抑细微的颤抖。
一直在等他来,一直一直都在反复地想,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肯听他们解释吗会给他一点点耐心和温柔吗
他其实,似乎已经有点习惯了他的一点点温柔。
还继续想要,不要多,只要一点点。
却没想到这个人比想象中还要好。根本连问都没有问、不需要任何解释,就跟他说不怕,没事,有他。
好安心。
好安心啊,好喜欢。
眼泪在眼眶里,他拼命噙着不掉落。
淡淡的墨水香气,萦绕在周身。
很近。
那么近,却为什么不够
谢星辰闭着眼睛,头顶的掌心明明那么温暖,可为什么突然之间身体和灵魂突然都好空虚他微微抬起指尖,发现自己竟然是想要伸手去求一个结实的抱抱。
想要一个抱抱,一个跟阿灼得到的一样的抱抱。
但是,能要吗
男人很干净,银灰色的西装很好看,腰线诱人。而他却浑身是血和泥,狼狈极了,还很脏
“辰辰乖,好好做完笔录,我在外头等你们,待会儿跟我回家,嗯”
嗯。
温度消失了,谢星辰的差点忍不住伸手,要去抓他的衣角。
但最终,也只是怀着一种类似于饥渴般的强烈不满足,轻轻咬了咬嘴唇。
抱抱我。
想要一个抱抱。
想要,好想要。
安慰完孩子,张总也想起来熊家长的天鹅领带扣他在哪见过了
天鹅证券统一做的领带扣。
那个天鹅证券,前阵子刚被月华资本给买了,而月华资本又是月华集团的子公司。至于月华集团张赫他哥的公司。
张赫那你能怪谁
你这不是自己撞枪口上
果断一个电话打给某人“小安,还没睡吧”
安总是月华资本的执行总裁。挺年轻有为的、只是脾气不太好。上次还因为嫌弃子公司天鹅证券当年利润额不达标,直接把天鹅证券五十多岁的董事长骂到心梗住院。
因为这件事,安总后来还被他哥抓过去训了一顿。
安总接了电话,办事贼快。
几分钟后,李一鸣的父亲就接到了领导电话。
“老李啊,你、你是不是得罪什么惹不起的人物了”
李父“什、什么”
“上头月华资本不是在非洲开了个项目吗刚才资本的安总跟我要人,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派你去,而且非你不可一共七年,去去刚果和津巴布韦。”
李父当即变了脸色。
“老总,你可别跟我这种老员工开玩笑啊”
刚果和津巴布韦
那是非洲最穷最乱的地方,条件极差,基础设置几乎没有
“老李,我怎么大半夜的怎么会跟你开玩笑呢现在的问题是,你的合同还在资本那。不履约的话要赔不少钱,而且得罪了资本公司,之后在业内也不好混”
这
李父听得冷汗都要下来了,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在公司兢兢业业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会突然被流放
是谁,是谁这么狠地整他
抬起眼来,对面有人正静静看着他。
他整个人悚然一抖“你是你”
张赫耸耸肩,一脸的真诚无辜,这次真不是狞笑。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恶魔,对方也四十来岁了,上有老下有小的,赶尽杀绝也没道理。要是真被月华资本开除,业界谁还敢要啊
所以,折中给条生路,举家搬去大非洲不是挺好的吗
原生态纯天然,羚羊多空气又纯,多愉快呢
那通电话,在座所有人都听见了。
纷纷惊疑不定,这个年轻男人什么背景手眼通天
但他不就是个什么不知名娱乐公司的老总吗,哪来那么大的能耐
李父李母脸色憋得像便秘,之前的嚣张气焰早已不见,开始慌张赔笑“这、这都是误会,这位小伙子、您”
张赫“敝姓张。”
“张总,这、一切都是误会孩子们打个架,大人本来不该参与,都怪我们一时糊涂,其实一切都是可以好好坐下来商谈解决的我们可以道歉,真的我让孩子也去认真道歉”
旁边另外一个孩子的红指甲中年妇女妈,却冷哼了一声。
“这么怂啊被威胁一下就要道歉啦要道歉自己去。”
“我家孩子可不道歉。”
说罢,抬眼看了一眼张赫“手那么长能伸到别人工作上,挺牛逼啊,厉害了但我老公可是事业单位的,我们不怕你。”
她老公桌子下面踢她一脚“别胡说”
张赫笑笑。推了推平光镜,站起来。
“各位不介意的话,我出去打个电话,五分钟。”
说完,出去了。
女人“切,我倒要看看他多大能耐。”
他老公直接怒了“少说两句吧,没人当你是哑巴”
女人“咱家可是烟草局,怕什么啊他多大本事,就不信能让咱们也失业”
张赫确实不能分分钟让所有人都失业。
时间是半夜十一点。
民国梦影军阀x戏子c站副站长厉云飞,忽然接到了备注“c发糖”的电话。
“”恨不得截图去论坛上秀。军阀宝玉x戏子is rio
三更半夜想起我,甜
张赫“云飞,我想拜托你个事儿。”正确的说,想拜托他爸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