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舒清因的担忧是没错的, 沈司岸这样高调又任性的行为,直接导致他被叔公叫去审讯。
沈氏根本不知道沈司岸会突然玩这么一出,整个酒会的宾客都成了他示爱的见证者, 好好的商业酒会,被他玩成了表白现场。
“你任性好歹也有个度,还好你爸今天没来, 他要是来了, 非得被你气昏过去不可。”
沈柏林坐在沙发主位上,神色微愠,语气严肃。
作为小辈的沈司岸只能居于侧边, 等叔公说完他才有开口的资格。
“您消消气, 被我气到了,dunn该打我了。”沈司岸语气悠闲, 吊儿郎当的翘着腿,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沈柏林又瞪了眼旁边站着的沈渡, “他会打你他明明跟你一伙的”
沈渡有些无奈, “爸, 我确实不知道senan他要做什么。”
“那是他没告诉你,他要是告诉你了,你还不是会帮着他”沈柏林气结。
沈司岸是沈柏林大哥的长孙, 沈氏头个第三代,众星捧月,娇惯着,宠溺着。沈柏林一开始是没对这个堂孙抱有什么期望, 他上学的时候就不怎么学好, 香港是开放式教育,崇尚自由自主, 沈司岸白天穿着校服在香港岛南区上课,晚上就能跑去瞎混,别的不清楚,兰桂坊那条街上哪家酒吧的鸡尾酒最好喝他倒是门儿清。
“senan,你到底是喝多了酒一时糊涂,还是认真的,”沈渡又问他,“如果你是开玩笑,这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沈司岸笑,“我是喝了酒,但不至于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今年过年的时候,你爸跟我说你没留在香港过年,是去追女人去了,”沈柏林沉声说,“就是舒小姐”
沈司岸点点头。
沈柏林冷呵,“我看你是疯了舒小姐刚离婚,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追求她,是不是嫌自己的风评太好了”
“什么刚离婚,都离了好几个月了。”沈司岸不满的纠正叔公的语误。
倒是沈渡笑了起来,“他能忍到这时候,算不错了。”
“什么”沈柏林大惊,话里满是不可思议“这么说舒小姐还没离婚你就”
沈司岸立马解释,“未遂,未遂,叔公你冷静。”
“你我今天就要替你爸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没皮没脸的混账”沈柏林起身,挥着手就冲沈司岸打了过来。
沈司岸不敢还手,只能用胳膊挡着,以免叔公打到脸。
“你还有没有点廉耻心了你是缺女人还是缺心眼,没离婚的你都敢动歪脑筋了,你爸天高皇帝远的教训不了你,今天我非要把你打清醒了为止”
沈司岸诶了两声,“叔公,叔公,她已经离婚了啊,哎,您轻点啊。”
“我轻点你跟人家牵扯不清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会被我打你还真当你继承了皇位,就没人能管得住你了是吧,这皇位不还是我给你的”
沈司岸没法,只能认打了,末了话里还怪他堂叔,“dunn,你故意整我吧。”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沈渡淡淡说。
沈柏林打了几分钟,累了,喘着气又坐了下来。
不过还是不解气,又转移了目标,“你脸皮厚,舒小姐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难道也跟着你瞎胡闹吗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她家人,是怎么管教女儿的。”
沈司岸漫不经心的解释,“跟她没关系,她压根不知道我对她的心思,是我缠着她。”
沈柏林“你个畜生你还学会烈女怕缠郎这招了”
沈司岸默默认了,反正他今天也被舒清因骂过很多回了。
“您别添乱啊,我好不容易把她的心捂热了一点点,要是您去说了,她又要躲着我了。”
沈柏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叔公的心凉成这样了,你就不想着给我捂捂了”
“您的心,还是去找叔婆给您捂吧。”沈司岸噗嗤笑了出来。
沈柏林气得吹胡子瞪眼,“你”
“爸,别气了,他就这性格,从小就没听过我们的话,”沈渡给沈柏林做开导工作,“小时候就这样,现在大了,您还指望能管得住他吗”
沈柏林叹气,转而又问沈司岸“你这么大张旗鼓的追求人,事先跟人说了吗”
“没有,”沈司岸眨眼,语气颇为淡定,“刚被您打之前,我就被她打过了。”
“就这么喜欢她明知道她刚离婚,你也要凑上去”沈柏林的表情一言难尽。
沈司岸敛眸,笑了笑说“叔公,我还以为您跟别的长辈不一样。”
沈柏林摇头,语气沉稳,“我不是介意这个,她离不离婚跟我没有关系,你喜欢,你不介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离婚对女人来说不是像换份工作那么简单,她离过婚,就意味着在你之前,有个男人参与到她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很多夫妻离了婚,生活上还是牵扯不清,更何况她和之前的丈夫是商业联姻,你和她在一起,就要忍受她之前的那段婚姻给她生活上带来的后遗症,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你们之后的关系。我清楚你的性格,你不是那种能忍的脾气,在和她在一起之前,你要想好这点。”
中国人对婚姻的重视,远超乎他们自己的想象。
沈司岸从小接受西式教育,思维和行为模式都是西式,但舒清因是正儿八经在内陆长大,等她出国求学时,思维模式已经固化,即使是商业联姻,她仍选择尊重并善待这段婚姻。
舒清因和宋俊珩之间没有感情,但她从来没想过出轨或是背叛,因为在她的观念中,宋俊珩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她尊重这段婚姻,也尊重她的丈夫。
很多人不愿意找有过婚姻事实的伴侣,并不是因为对二婚有偏见,而只是无法接受,新生活开始后,从前的婚姻仍旧牵绊着他的伴侣,让明明安稳的生活充满了危机感。
“她忘不掉,就证明之前的那段婚姻给她带来了很大的伤害,越是这样的女人,就越是需要下一个人的爱护,”沈司岸顿了顿,敛目轻笑,“我会让她彻底忘记那些不愉快,就算她忘不了,那她也没有错,错的是她的前夫对她不够好,我对她还不够好。”
沈柏林微怔,对他的话有些惊讶。
几分钟的沉默后,沈柏林挥手,“行了,出去应酬吧。打也打完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剩下的你自己决定吧。”
沈司岸挨了顿打,竟然开始觉得这么好说话的叔公有些不真实,“真没别的要说了”
“你叔公我在西九龙混了那么久,什么荒唐的事儿没听过,你这个算什么,”沈柏林嗤了声,神色悠悠,“难不成你想我跟电视里演的一样,非要自作主张给你找个你不喜欢的女人,逼着你结婚”
沈司岸从前也对这种事不屑,但他小姑姑却是个活生生的典型案例,商业联姻的牺牲品。
沈柏林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想什么,半讽半笑道“你这么能干,还需要联姻吗你看沈渡不也是自己找的老婆”
那倒也是,他们沈氏几乎都是自由恋爱,子辈们自己眼光也高,不会找不入眼的对象。
沈司岸挨了顿打,比起他说通叔公,倒像是叔公给他上了堂课。
等他走后,沈柏林这才摇着头,轻轻抱怨了句。
“傻仔。”
因为这么个插曲,酒会比想象中的热闹很多。
徐茜叶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没来凑热闹,直到她听说今天酒会发生了这么劲爆的事,才悔恨不已。
舒清因没这个脸跟她说,不论她怎么问,都坚决闭嘴。
直到酒会结束,舒清因送徐家表哥去高铁站的时候,被这位表哥特意问了句,“如果叶叶问我今天酒会的情况,我是帮你保密还是跟她如实说”
“南烨哥,叶叶是你妹妹,难道我就不是你妹妹了吗”舒清因跟他打感情牌。
徐南烨扶了扶眼镜,狭长俊美的丹凤眼兀自眯着,嗓音低润,“就算我替你保密了,她也未必打听不到具体的情况。”
舒清因抽抽嘴角,“那你还问我。”
正当她要跟着坐上车后座时,却被他温声阻止了,“不用送了。”
“嗯”舒清因以为表哥是在跟她客气“你难得来趟童州,还是我送你吧。”
“我看到沈总的车了,”徐南烨看她表情略微不自在了些,体贴的补充道“沈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