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载你
你不是中午就走了吗, 怎么还没回去
洛子黎收到路放回复的时候纹身正弄到一半,他点开对话框想回复, 然而一只手被摁在桌上, 机械在掌心来回打转的模样实在疼的有点难受。
最难忍的还是痒。
几乎每隔一会儿都得咬着牙深吸几口气,死命忍住条件反射想要抽回手的冲动。
纹身师瞥了他一眼,说“难受就喊出来。”
可能他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听着挺怪,还容易想歪,便又补了句“你这地方比较难纹,又敏感, 忍一忍, 快好了。”
洛子黎眯着眼, 低低应了声。
边上的手机又震了下。
路放人呢
路放要我载好歹把地址发过来吧,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路放给你三秒,麻溜的
洛子黎在路放倒数到一前, 赶忙丢了个定位过去,右手被按着动不了,左手不好打字, 索性摁了语音说话“你现在在学校的话直接过来就行。”
路放也回了语音“这什么地方怎么还有声音, 你干什么呢”
洛子黎犹豫了两下, 还是说“纹身。”
“行了。”
纹身师抬起头,屋里虽然开着空调, 但他还是闷出了一脑门的汗,也没擦,就看了眼洛子黎, 问“你确定就纹这一个,不加点儿其他”
洛子黎看他“不行吗”
纹身师说“当然可以,不过你这位置一般情况下都看不到,而且在掌心里纹星星不会有点单调吗”
洛子黎收回手,看着手里新鲜出炉的一颗黑色五角星,垂着眼看了半晌,才说“不会,这样就好。”
纹身师见状,也不再多说,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席间他转头看了眼洛子黎,大男孩一张脸长的很漂亮,就是没什么表情,也不怎么笑,从开始进店提出要在掌心纹个星星开始就这样。
挺细皮嫩肉一大男孩,本以为第一次纹身会喊个半天,结果全程下来可以说是一声不吭。
或者说连脑袋也没转,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个小时,除了偶尔受不了时会抽两口气,其他时候几乎跟平常人一眼没什么变化。
也不知道是太能忍了,还是真没什么感觉。
然而此时此刻,冷淡了一下午的那双眼睛在看见掌心里的星星时,却乍然“活”了过来。
好像在某一瞬间有了生气。
“接下来一周内不要碰水,你这个还是手掌心,最好洗澡的时候用保鲜膜或者其他什么裹一下再洗。”
洛子黎一一应下后,扫了码付完钱,转身走到门口时,忽地想到什么,突然回头问“你们有绷带吗能不能借我用下”
老板愣了下,说“创可贴的话倒是有。”
洛子黎再次掏出手机“多少钱”
下楼时路放的车已经在下边停着了,他刚拉开车门,驾驶座上的路放就立马把头凑过来,拽着他上下一番探查“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去纹身了”
他刚说完,就发现洛子黎右手掌心贴了俩创可贴,不由问“你受伤了”
洛子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不是。”
“那是什么”路放顿了下,反应过来了,“不是吧你,纹身纹手掌心还是正中央,你什么毛病啊”
洛子黎系好安全带,闻言微微皱眉“没毛病,我自己喜欢。”
路放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又问“纹了个什么啊,给我看一眼。”
谁知洛子黎却按着手腕拒绝道“现在还不行。”
路放一脸奇怪“这有什么不行的”
洛子黎没说话,但却用左手摁着手腕,任由路放怎么游说都岿然不动。
别人闻纹身要四处宣言的显摆,到了他这儿,又是创可贴又是遮遮掩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纹的不是纹身,而是什么不能见人的守宫砂。
说到最后路放白眼都翻了,终于放弃“得,爱给不给,守得跟宝贝似得,跟你纹银行卡密码在上面似得呢。”
没声儿半天的洛子黎这回终于很轻的嘟囔了一句什么。
路放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洛子黎却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等车上路,沉入地平线的夕阳越过高耸的大楼和车水马龙的柏油马路照进车厢里,洛子黎这才低头,透过创可贴漏出来的空隙,在橘红色光芒的照耀下,得以看清了纹在手掌心正中央的黑色星星。
这是比银行卡密码还重要的东西。
倒不是不能给路放看,也不是因为伤口有多疼想藏起来。
只是希望除了他之外,第一个见到这颗星星的人,是关默。
因为这是关默送给他的。
他想告诉关默,他把他的星星纹上了。
纹在心里,揣在兜里,藏在拳头里。
小心翼翼,又欣喜万分。
一个半小时的疼痛,承载了他所有的爱意与真心。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下。
关默秘密解决完了吗
洛子黎好了
关默我有点儿好奇
关默你过来了吗
洛子黎转头问了句“还有多久到”
“堵着呢,”路放说,“二十分钟吧,你家前面那跳路是空的,三分钟就上去了。”
洛子黎二十分钟
关默那我等你
洛子黎心砰地重重跳了下,他把手机往边上倾斜了几分,又调暗了亮度,手指在屏幕上停顿半天也没缓过来自己心跳时速,正想着回点儿什么,下边又跳出来一句
突然特别想你。
没有回复。
关默看了眼时间,五分钟过去了,头顶上那“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还没消下去,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小论文,或者干脆停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回复。
又或者干脆扣了手机在那儿害羞。
关默不仅不觉得意外,反而能想象出洛子黎现在是什么表情。
比方说红着耳朵咬着唇,垂着头抠着手机什么的。
对于洛子黎露出什么模样自己都不觉得意外的关默,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儿想笑,结果刚要勾起嘴角,一道风呼啦啦地刮了进来,冲着他脸吹,刮的他头发一顿散乱不说,喉咙莫名传来痒意,没忍住咳了两声。
距离上回去医院挂水也有几天了,但他现在身体太虚弱了,这会儿虽然没发烧,但感冒却没有好全,嗓子还难受的紧,总觉得有一团火在里面烧。
偏偏他刚刚还没克制住,抽了根烟,吹了场风,这会儿痒意上来,别过脸捂着嘴接连咳了好几下才勉强忍住了难受。
他吸了口气,抬起头哑声道“不好意思,有点儿感冒。”
周傅正开车,上坡路,前方还有车,上的挺慢,闻言他偏头看了看关默,似乎没怎么介意刚刚咳嗽的事儿,只是问“上回洛子黎去医院找你了”
“啊,”关默有点儿意外,“你怎么知道。”
周傅握着方向盘状似随意道“我送他去的。”
关默眉峰一挑,笑了“是吗,挺好的,我本来没想让他过来,他自己执意非要来那个点挺堵的吧来的时候我都挂完水了都。”
周傅瞥他,语气很淡“还行。”
关默低头又咳了两声,再抬头时正好上完坡,洛家那套为了显摆身份买在半山腰的宅子露出了全貌,别说,还挺气派的。
车开进去前得收邀请函,跟停车场出去前得刷卡付钱似得,然而周傅不一样,别人刷卡他刷脸,车窗落下去,那管家的腰就弯了下来,毕恭毕敬一句周先生送上。
得劲的不得了,连带顺了一程路的关默都享了这份“荣光”。
“谢谢了。”关默解了安全带,没着急下车,而是从兜里掏了片湿巾递过去,“回礼。”
周傅没懂他几个意思,眯着眼没接。
关默见状笑着说“你不是觉得跟我共处一室挺脏么,消毒巾,给你擦擦,免得你进去后还得找个洗手间吐一吐,挺不方便的。”
周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