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母后”和安瘫倒在地上, 眼中带着最后的期望, 她抬手小心翼翼要去扯太后赵氏的衣摆。
不想这一刻, 赵氏就像碰着这世上最脏的东西“把她给我拖进去关起来日后她与我宫中无半点关系”
太后说话, 她身后跟着的嬷嬷赶紧手忙脚乱的把她给扶了起来, 然而太后眼眸却是有些期待的望向只是护卫打扮的凤初九。
然而凤初九就像是没有看到太后赵氏期待的神色一般,他神情冷淡, 仿若真的只是护卫而已。
白日揽月殿中发生的事, 瞧着不过就是宫中一场溅不起丝毫水花的闹剧,太后被人扶了下去,和安也被下旨幽静在揽月殿中直到嫁人为之。
待到凤灼华夫妇,以及大皇子夫妇被帝后留在宫中用了晚膳之后,四人两辆马车, 在朱雀大街分别, 也是各自回府。
大晋皇宫御书房。
哪怕封笔, 帝王也一刻不曾懈怠。
御书房新晋的小太监纳福, 端着他那张看着异常年轻的脸,小心翼翼给帝王端了一盏子提神的碧螺春“陛下,夜深了”
帝王握着朱笔的手一顿,看着那盏子被太监纳福小心翼翼放在右手边的碧螺春,他眼中略有感慨“你原是哪处伺候的人”
小太监纳福一愣,也毫不隐瞒道“回陛下, 奴才前儿是平阳公主殿下凤阳殿中的人, 后头在三殿下出宫那段时日, 奴才便负责照顾三殿下。”
“原来是这样也是平阳告诉你我夜里头爱喝这碧螺春的”
小太监纳福摇了摇头“回陛下, 是三皇子殿下告诉奴才的,三皇子殿下还要奴才看着陛下,莫要陛下伤了神去。”
帝王眼中划过淡淡的笑意“那孩子倒是有心了,你也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纳福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看着帝王一下子变得沧桑不少的背影,这一刻纳福突然觉得,其实那所谓的人上之人恐怕也不是那般好做的。
到了后半夜,御书房里只隐隐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火,帝王负手立于窗前他似乎在发呆,又似乎是在等人。
大概又过了半刻钟后,御书房外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顿在书房门前。
帝王凤睿转身,看着夜色下那道苍老佝偻的身影,似乎他一点儿也不惊讶“你来了也对,这雪天又是夜路的,也定不是那般好走的。”
帝王说着走到窗边烧着的小泥炉里,倒了一盏子茶水推到那妇人面前“喝些热茶,润润喉,朕可不想你大半夜的死在朕的御书房里头。”
“你”太后赵氏一口放肆死死的压在喉咙里。
她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也苍老了不少的男人,她浑浊的眼中闪过不堪,也有浓浓的意外。
许久太后赵氏深深吸了口气“既然陛下知晓哀家今夜会来,那陛下定然也是知晓哀家今夜来到此处的目的”
“目的”帝王端茶的手一顿,“朕自小在你眼中便是愚笨不堪的,你作为当初汴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朕怎么揣摩得出赵家大姑娘的意思。”
太后赵氏手心一紧,差点打翻了眼前那盏子滚烫的茶水。
赵家大姑娘,这是多久之前的称呼了
远得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任何人,用这般于她而言简直是大不敬的方式称呼她。
赵氏苍老的手,摸着略微有些粗粝的杯墙,冻到没有知觉的手掌心开始略微回暖。
她茶水她想喝,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刻,赵氏她终于抬眼,正眼瞧着眼前这张看起来略微比她还年轻少许的脸。
太后赵氏开口“阿睿我知晓这些年来你定是恨我,恨我的嚣张跋扈,恨我欺负你下头的子女我作为赵家嫡女,我骄傲了一辈子,我这辈子也没求过什么人阿睿你能不能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把”
“当年的情分朕不知当年与你有何种情分”一向脾性极好的帝王凤睿,垂眼对上太后的双眼,男人眼中尽是嘲讽,那嘴角上挑的讥讽神色,更是与凤灼华一般无二。
“太后娘娘不会是异想天开,想让朕把如今的皇位然给你的儿子”帝王眼神冰冷的盯着太后,“娘娘这可真是异想天开娘娘难道不知自己如今的处境这天下江山于朕而言,还不如让朕当个闲人”
“但是”帝王突然拔高了声音,“但是唯有朕坐在这最高的位置上朕才能保全朕的子女一生无忧”
“太后莫是想让那个流落在外也不知多少年的孩子,来继承朕的江山太后莫不是痴人说梦”最后帝王的声音掷地有声哪怕是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赵太后,也不禁被吓得白了脸。
太后赵是看着眼前负手而立,眼中皆是寒色的男人,曾几何时,这个被她嫌弃至极,她以剑相抵逼着父亲去退婚,宁死也不愿意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