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低喃,像一个魔咒,打开了少年最深处的枷锁,他彻底松开了手。
沈临渊托着他,让对方躺在了床上。
越昭涯躺在床上后,身体不自觉地蜷缩在了一起,似乎抗拒着任何人的触碰,透露着无声的孤独与寂寞。
外边,李二郎惊喜的嗓音隔着墙传了进来。
“小娘子,王先生到了”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医者由小童搀扶着,摸摸索索走了进来。
医者双眼浑浊不清,确实是个眼盲者。
然而不知为何,在他踏入的那一瞬间,沈临渊却诡异地察觉到了一股异常,但是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在脑海中一掠而过,沈临渊便没放在心上。
小童扶着王先生走到床榻之边,握着那双如槁木般的手轻轻搭在了越昭涯的手腕上。
王先生搭脉品了品,那双浑浊的眼眸似乎闪了闪,他咦了一声,问“敢问二位从何处来”
李二郎抢着说了,“他二人是从家里私奔逃出来的,小娘子脸皮薄,先生再问,怕是让人不敢回答。”
王先生既没应声,也没点头,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分。
他收回手,捋着胡子,沉吟道“你这位朋友,伤口不深,都是些皮外伤,可伤口处却染了一种剧毒。毒素蔓延极快,老夫一生闻所未闻,如今那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不出数日,便要侵入心脉,倒那时,药石无灵,回天乏术。”
李二郎一听就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沈临渊定定地望着王先生,笃定道“先生有法子解毒。”
闻言,王先生望向沈临渊。明明那是一双盲眼,此时却仿佛洞悉了你的一切。
沈临渊眉头紧锁,声音也渐渐冷了下来“先生想要什么”
那双浑浊的盲眼一瞬不瞬瞧了他一会儿,忽而笑了,刹那间,眼底那让人忌惮的东西也消失不见了。
“等我想到,会告诉你的。”
说着,他低下头对小童说“金洋,取我药箱来。”
“是,师傅。”
“还请诸位回避一二。”
王先生笑得云淡风轻,沈临渊怔怔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在跨出门的瞬间,他咬破舌尖,心头血化作隐身符咒,藏在了木门的缝隙处。
李二郎瞅瞅王先生,又瞅瞅沈临渊,将门一关,就去追沈临渊。
“诶,你等等我啊。”
来到院里,李二郎见沈临渊板着一张脸,活像个在世的阎王,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的沈临渊可怕极了,他小心翼翼开口安慰道“王先生的医术很好的,放心好啦,你的小情郎会没事的。”
“我知道。”沈临渊偏过头,隔着墙盯着那间屋子,眉头微皱,心中开始飞快思索起来。
这边,李二郎也打了一盆水,擦了擦头上的汗,笑盈盈道“说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沈临渊眼珠一转,嘴皮子一碰,就扯了个谎。
“我叫沈婉儿。”
“这名字可真好听。”李二郎夸奖的很实诚。
沈临渊望向他,忽然好奇道“你家里人呢”
“几年前,野猪下山,我爹娘那日吃了酒,睡的沉,活生生被吃掉了。”他蹲在地上,逗弄着雏鸡,随口道。
摸着雏鸡的绒毛,李二郎又转过身,笑嘻嘻地回道“不过我有个很厉害的哥哥,他学问做得极好,前两年就考上镇上的私塾啦哥哥说了,等他中了举,就会回来接我啦。”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你哥哥呢”
话音刚落,沈临渊就听到了雏鸡发出的尖细的声音,似乎是感受到了无法忍耐的疼痛。
沈临渊的心猛地一沉。
李二郎随手将雏鸡的尸体丢到一边,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
“我不可以给哥哥添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