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其野没穿着定国侯那些华贵的外袍,晚膳后他换了件殿内穿的常服,是件墨绿色的缎面衣裳,他本就白皙,墨绿衬得托色,而且不同于平日里一身白,让顾烈看着新鲜。
狄其野被顾烈这话逗得笑出了声“你这用的是什么词。”
顿了顿,又挑眉看顾烈“金口玉言,陛下您倒是让我乱一次啊。”
顾烈一副你这人怎好不认账的严肃神情,把狄其野往怀里一搂,在他耳边义正言辞地说“定国侯忘了,那日,就在这,你在长案上坐着”
狄其野的耳根听着听着就红了。
他在这方面并没有放不开,毕竟狄其野那个时代早不是对性保守而蒙昧的古代,而且他存了与顾烈争强好胜的心思,就算不好意思,也绝不肯轻易表现出来。
然而他毕竟是没有经验,而且有的亲密,他做的出来,却受不了听顾烈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太教他难堪了。
偏偏顾烈爱煞了他大胆和羞涩并存的矛盾,像是枚半熟半青的果子,偶尔会故意这么逗他,把狄其野逗得恼羞成怒。
果然,狄其野推开顾烈,瞪着眼嘲讽大楚帝王“你个一国之君,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他们俩靠着窗,顾烈又把狄其野给牵回来,忍笑道“是寡人不对,过来陪寡人看折子。”
谁家男朋友道歉是拿一起加班道歉
狄其野心中吐槽,但到底是舍不得让顾烈一个人看到深夜,故而也就在自己惯常的位置上坐下,看起奏章来。
翻了两本,狄其野按下,找出先前自己留了份抄本的奏章,思来想去,还是离了席,将两份折子置于顾烈案上,走到中央,对着顾烈单膝一跪“陛下,臣有建言。”
这是狄其野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自古开国之君与功臣良将之间起嫌隙,往往是从礼仪轻慢开始发难,行礼这事虽小,但以小见大,一方面是说明功臣对帝王的确生出了轻慢之心,另一方面,也是君臣之间嫌隙日深,已经到了连行礼这点小事都不能忍的地步。
狄其野坚持在议正事的时候行礼,目的是防微杜渐,一是提醒自己,顾烈现在是帝王之身;二是就算他们之间真出现了嫌隙,至少也不要因为行礼这类小事隔阂得更严重。
这足以证明,狄其野对他们的感情有多在乎了。
然而对顾烈来说,顾烈是不愿意他这样生分的,但狄其野在自己坚持的问题上有多么倔强,顾烈早就有所领教。总之,到目前为止,顾烈还没能劝服狄其野放弃这个坚持。
“你说。”
顾烈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过两本折子摊开。
那是两份风马牛不相及的折子。
一本是姜扬所写,说的是这一年来不少功臣力有不逮辞官的事,请顾烈提早开春闱,赶紧补充官员空档。
这事,本就在顾烈的意料之中。
顾烈给了功臣厚厚的年俸封赏,他们各个都是有钱人,但当时他们都想着官荫子弟,所以没有一个功臣放弃入朝,都领了职务。
然而,人一乍富,就容易耽于犯懒享受,何况他们当中,尤其是武将,不少人原先根本就没读过很多书,入朝为官,需要重头学起的很多。
有些功臣存了侥幸的心思,不好好干活。这就轮到监察官员的御史台发威了。
御史台在朝中最高领导是左御史和右御史。
左御史管的是言官,风闻奏事,只要听说哪个官员行为不检,那就参他;右御史手握肃政台,一出手那就是查案审问,能够弹劾官员,肃政纲纪。
而眼下掌握肃政台的右御史,叫牧廉。
牧廉是什么人他是除了陛下、姜延和他师父师弟们谁都不认,有时看着痴傻,实际上不仅计谋多多,甚至令人觉得有两分阴狠的人。
偷懒耍滑、失职骄纵的功臣们,被牧廉查清了证据,该打的打,该罚的罚,能教训的一个都没有放过。
这些功臣们哭到顾烈那里去,顾烈正中下怀,哪里会斥责牧廉,只是对这些功臣们感叹法不容情啊,寡人怎么能因为右御史秉公执法斥责他呢你们自己给人抓了把柄,寡人也很丢脸很无奈啊。
于是大楚功臣们就迎来了一小波辞官热潮。
他们一年能领那么多俸禄,当官的年俸不过是个锦上添花,何必要受这等鸟气
于是那些不适合当官的、没能力当官的,就这么不动声色地被淘汰了。
不过这已经是二月份的折子了,现在这拨功臣中不是没有后悔的,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顾烈安排得太快,现在春闱都快开了,顾烈根本不可能再把他们召回来。
另一本,是青州江南道道台的折子,参他手下的登临府知府行为不检,暗藏不轨之心,疑是北燕故贼。
狄其野开口解释道“陛下,这两份折子有同样的问题,姜扬那份只是小错,江南道道台的折子,却是大错特错,此风绝不可长,务必明令禁止。”
这倒让顾烈惊讶。
狄其野很少说这么重的话,他开口往往是“臣以为”“臣觉得”,只要还有商量的余地,他不会直言断定别人是错的。
于是顾烈追问道“怎么说”,,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