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马车悠悠的从别处驶过来,到了门前。
前面驾车的人瞧见门口的场景顿时跳下来,跪下去行了个礼。
俏儿先从里面下来,而后搀扶着晏妤舒和晏妤冉出来,刚落地,一见府里的身影,俏儿立刻垂眼行礼“千岁大人。”
晏妤舒一怔,看着立于府中阴影处的人。那人一身锦衣,面上上了脂粉,较之卸粉时更显几分寡淡。
晏妤冉在后面轻轻拽了拽晏妤舒的袖子。
晏妤舒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一下,转而提裙往府里踏去。
“大人怎地在此”
魏炎目光在她身上兜转几圈,又扫了一眼她后面的晏妤冉,淡淡开口“刚从宫里头回来。”
他提步往里面走,晏妤舒便跟在他身旁。
魏一自觉的往后落了一步。
而晏妤冉在后面瞧着姐姐和那个阉人的身影,轻轻的咬了咬唇,眉心蹙成一个川字来。
“今日去了万寿寺都求得些什么”
天色渐晚,夜幕落下来,一路上夏虫蟋蟀的叫声不绝如缕。
魏炎走在前面,语气淡然,话里却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试探,他扭头看身后的少女,目光落到她脸上紧紧攫住,带着审视,不放过一丝一毫表情。
晏妤舒点了点头“嗯,往年都去的,以前给父亲母亲许愿求安稳,如今”
她顿了顿,魏炎的步子放缓下来,扭头,便听得少女道“如今给妹妹和大人求平安。”
魏炎一怔,盯着她,不再吭声,半晌他轻咳了一声,垂下眼,掩下眸中变幻的墨色,刚要转身。
晏妤舒忽地唤了一声“对了,大人。”
魏炎停下脚步抬头瞧她,便见少女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
魏炎扬了扬眉。
晏妤舒上前一步,轻轻抓住他的手,将一条红绳套上了他白皙的手腕。
“今日我在寺中所求得平安绳,愿大人平平安安。”
少女软软糯糯含了丝笑意的声音落下传进耳朵里,便在此时头顶上想起一声响,巨大的烟花陡然盛开,映着外面隐隐的欢呼声。
是皇城里夜晚庆祝佛诞节的开始。
亮光映着少女如霞般的脸颊,魏炎只觉得呼吸在这一瞬突然缓了下来。
他垂眸看着腕上的与他肤色相得益彰的红色细绳,瞳仁动了动,到底未开口再说什么,只眸色轻轻暖了一层。
“大人,属下在皇城中似乎发现了淮梁王的影迹。”柏川在一旁调制着药,据实相告。
灯烛在一旁滋滋窜着火舌,魏炎靠在床上,神色映着烛光忽明忽暗,他挑了挑眉,声调微扬“哦什么叫似乎发现便是发现,没发现便是没发现,这般模凌两可便是你做事的态度”
柏川立刻惶恐的跪了下去“大人恕罪。”
“只是是属下不确定,淮梁王镇守番地未经允许是不得私自入京的,况且番地那边也未曾传来过淮梁王出走的消息,前几日属下只是听下面的人回话这才联想起来,所以属下也不敢确定。”
魏炎轻轻眯了眯眼,舔了舔唇,红唇更显猩红,半晌他道“知道了。”
他看了眼地上的柏川,皱眉“行了,起来吧。”
“多谢大人。”柏川舒一口气,起身端着涂抹的上药过去。
魏炎解开衣衫,露出肩上的伤口。
只见那层叠的白布上又染了几许血迹,柏川皱眉“大人的伤怎地又裂了”
他上前将那白布拆下来,看着那翻着皮儿的伤口眉头皱的更紧了。
魏炎低头看了一眼,不甚在意“无碍,今日在宫里头不小心撞到了伤口。”
柏川未再开口,只细心的上了药,而后包扎好后见天色不早才转身告辞离去。
晏殊阁。
晏妤舒刚沐浴完,一头湿发还落着水披散在肩上。她取了帕子轻轻拭着,那边俏儿铺好床离开。
晏妤舒刚要上床,木门悄悄裂开一个缝隙,晏妤冉的小脑袋探进来往里瞅了瞅。
晏妤舒无奈的笑了笑“冉儿。”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姐姐,我今夜想与你一同睡。”她小声开口。
晏妤舒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床铺“过来吧。”
他们姊妹二人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帷幔。
晏妤舒在想着该如何开始切入与妹妹交谈,晏妤冉开了口。
“姐姐,你睡没睡”
晏妤舒扭头“没有,怎么了”
晏妤冉小身子动了动,侧过身来看她“倘若父亲没出意外,姐姐,你想过你的未来该是什么吗”
晏妤舒真的幻想了一下“大概会找个门当户对的人户嫁了,然后相夫教子。”
也可能会加入那些女人的后宅里面,或许也得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整日开始算计吧。
她不愿变成那样,索性,如今便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