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夫人的话让盛卿卿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间而已, 她就回过了神来, “我没有听父亲提起过他还有别的兄弟。”
武定侯夫人紧紧地皱起了眉,她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会儿, 说道, “我记得清清楚楚,盛淮确实提起过他有个兄长。不过听他那时的语气,应该关系并不亲密。”
她很是花了些时间去回忆这些十分偏远的过往, 神情不太确定。
“如果你都不曾听过, 那或许不亲密还是个高估了。”
盛卿卿笑道,“若真是如此, 父亲母亲想必是约好的,他们谁也没有提过除了我们兄弟姐妹外的家人过。”
武定侯夫人不解地低头嘀咕了几句,才抬头又端详了一眼盛卿卿,“曾经你父亲对我吹嘘过他的妻子,原来竟是孟云烟。”
“夫人也识得我母亲吗”
“彼此打过照面的关系罢了。”武定侯夫人一摆手,“和你现在一样年轻貌美。”
武定侯夫人没说的是,这对母女的眉眼之间当然有些相似, 但也只是相似而已。
孟云烟的美是静谧得像是倒映了星河的湖泊一样, 可她的女儿眉眼之间却是全然不同的风情。
盛卿卿弯起眉眼笑了起来。
能听见他人对父母亲的阐述,只要并非恶意, 她心中总是高兴的。
“那夫人可知道我父亲那位兄长的名字”
“我这头脑可没这么好使。”武定侯夫人干脆地说。
盛卿卿没想过能得到答案, 便也没有太过失望, “多谢夫人今日抽空见我了, 卿卿感激不尽。”
“这有什么好谢的, 你看我也没能帮得上你什么。”武定侯夫人耸肩,顿了顿后她又问道,“我听说你一个人在江陵城里住了好几年”
盛卿卿颔首,“替家人守丧。”
武定侯夫人不必明说,盛卿卿也能想清楚其中细节。
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没人来找成了孤儿的她,那要么是不知道她的存在,要么就是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死活。
孟府算是前者,而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伯伯又是哪一种呢
武定侯夫人沉默半晌,站起身来用力地拍了拍盛卿卿的肩膀,“是个好样的”
盛卿卿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夸奖男孩子的方法称赞,怔了怔才道谢,又解释道,“江陵城在那场之后幸存下来的人不多,家家户户都有些损失,因而街坊邻里之间同亲人差不多,我受了许多照拂。”
“那也不会让丧亲之痛变得更容易一些。”武定侯夫人征战沙场过,自然也见过许多残酷的场景,她又用力地拍了两下,道,“那你选择嫁给魏家老三这决定就很令人看不懂了。”
盛卿卿抿着笑没说话。
武定侯夫人清了清嗓子,道,“不过还没定亲,你要换人也很简单。”
她说完,往紧闭的门外看了一眼。
盛卿卿循着武定侯夫人的目光向外看去,想起了前几日孟府四房因提亲而起的那点摩擦。
可她到底不姓孟,不适当开口道歉,便安安静静地站着等武定侯夫人接着往下说。
“孟珩倒是和危楼有点像,”武定侯夫人嘀嘀咕咕地说,“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不赶紧找人娶了,也不看看比他们小许多岁的早就都成婚了。”
“项大公子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我只见他一面便觉得如沐春风,应当是没遇见动心的人吧。”盛卿卿笑道,“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看大公子是个心中事事都有主意的。”
武定侯夫人啧了一声,她沉着脸老大不快地说,“就是太有主意了,着急的就我一个,嘿。”她停了一下,愤愤地说,“我就不信孟珩他娘不着急”
盛卿卿想了想,不好意思说孟珩有关的坏话,低头没应。
“不过也奇怪,孟珩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别人的琐事就算是孟府自己人,他也没这么大耐心亲自一路护送过来,还用他的名义登门”武定侯夫人不解地看向盛卿卿,“你到汴京似乎还不到半年别人都怕他,你倒是和他相处得不错。”
这下盛卿卿点了头。
“他就更难找了,翻遍汴京城有几个姑娘家真不怕他除了你,我还真数不出来。”武定侯夫人连连摇头,“我听说孟府里他几个堂妹都不敢喊他一声堂哥,全都是规规矩矩喊大将军。”
盛卿卿“”她想,等会儿在武定侯府里她得忍着别喊出那声多少叫人有些面上发热的“珩哥哥”。
武定侯夫人虽然没能什么关键的讯息,但她绞尽脑汁地将自己记得和盛淮有关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盛卿卿,当年两人之间的对话都磕磕绊绊地复述出来了一些。
多是吹嘘自己妻子贤惠温柔、儿子文武双全、女儿听话贴心的话。
盛卿卿听着听着,便感觉好像认识了父亲的另一面似的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