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随的目光带着温度, 昏黄的灯光在他的眼角晕出暖色的光泽。
姜稚月凝视着他, 心底柔软的一隅微微塌陷下去。耳畔是他略带蛊惑性质的话语,低沉的声线轻易踩住她的心弦乱舞。
姜稚月屏息,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额头,“不行,让我哥知道他会鲨了你。”
她可不想刚找到男朋友就又成单身。
贺随挺会自我安慰, “行, 就当你是心疼我。”
姜稚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心疼他会被姜别追杀对不起她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她只是单纯的叫不出口,觉得羞耻感爆棚,特别是和陆皎皎看过岛国爱情片后里面的女主角都喜欢叫男主角“哥哥”, 她就更难以启齿了。
贺随也不强迫她,很好说话的样子,“那以后,你偷偷叫我。”
姜稚月嘴唇动了动, 非常想满足他的要求, 但那两个字绕到嘴边, 仿佛带有灼烧的温度烫得她连忙咽回去。
第一次尝试失败, 以后会有无数次机会。
贺随似乎看出她的意图, 懒洋洋拖长音调,好心情都要从话里溢出来, “不急,以后慢慢习惯。”
“”
第二天,姜别发消息告知她, 那个小姑娘已经转院至私人医院,有专门的医生负责诊治。
姜稚月简单回复“知道了”,想了想又敲上一行字哥哥,我能去看看她吗
姜别没有立刻回复,她扔掉手机回到桌前继续啃数学题,高数课她每节都去,那些知识却独独绕过她的脑子进了别人聪明的脑瓜里。
姜稚月本来数学就不太好,一百二十分刚冒头,全凭其他几门成绩提上去的分数。
她蔫巴巴趴下,摆弄手机找出贺随的对话框,还没想好怎么给他改备注,她盯着对话框最上方的“小贺学长”一时出神。
姜稚月滑动椅子到陆皎皎旁边,“皎皎,如果你谈了男朋友,你会怎么称呼他呀”
陆皎皎狐疑的视线在她脸上打转,不多想回应道“儿子。”
姜稚月脑中浮现出她当着贺随的面掷地有声叫儿子的画面,他估计会现场教她认清谁才是爸爸。
陆皎皎转念又想,“其实你可以问问男朋友本人,他喜欢你怎么叫,你就怎么叫。”
姜稚月若有所悟,低头敲键盘,她习惯的开场白是以“学长”开端,现在他们的关系撕破学长学妹暧昧的窗户纸,再这么叫好像不太可。
她抿唇,非常官方地敲上两个字在吗
全球人都在用的聊天打招呼的方式,这样一定不会出错。
陆皎皎过长的反射弧终于绕回原地,“姜稚月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这一嗓子差点把寝室的天花板掀翻,舍长猛地抬起头,“我淦,谁有对象了”
姜稚月没来得及坦白,贺随那拨来语音通话的请求,她跑进阳台点击接通,余光瞥见身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趴在门板上听墙角。
贺随不说话,姜稚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皎皎“这刚谈恋爱怎么就冷战上了”
舍长捂住她的嘴,警告她听墙角要有保持沉默的素质。
姜稚月回头瞪她们一眼,舍长悻悻拉着陆皎皎回屋,她清了清嗓子,声音软糯好听,“学长,你说话呀。”
贺随低笑了声,“这不是没被盗号么。”
姜稚月眨眨眼,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那句国际官方通用的开场白让他以为她被盗号了
“没没被盗号。”她小声说,“没别的事就挂啦”
贺随惯常柔和的声色黯淡些许,“不多聊会儿我可是瞒着导师出来打的电话。”
姜稚月愧疚心理愈发浓重,“我听哥哥说,你们的导师特别严,经常打人。”
姜别还说这位古板的老学究会准备一根戒尺,哪个学生偷懒耍滑手心准备挨上几板子。
贺随轻抚掌心,真被她猜对了,刚才消息提醒一亮,他没忍住滑开手机看。
于是从来没被打过的贺随,在无数同学的注目下领了两板子,最后不怕死继续摸老虎屁股上的几根毛。
他说他要去给女朋友打个电话。
老教授面色怔忪,撂下狠话“打打打,打不够半个小时你别回来”
姜稚月低促地啊了一声,话语中流露出担忧,“你真被打了啊,疼不疼”
她还想问的是丢不丢人,同学眼中不会犯错的大神为了给她打电话确认,当众被打。
这和受辱有什么区别
贺随蜷起手指,垂眸看了眼手心,教授手下留情打得不重。
他轻挑起唇角,缓慢道“有点儿。”
他说的“有点儿”是平常人理解的程度吗,肯定不是。
能让他忍不住疼主动承认,一定不止于此。
姜稚月手足无措,握着手机的力道猛然加重,“怎么办,要不”
“要不,我给你吹一吹。”她眼睛一亮,哄小孩儿的语气,“吹吹就不疼了。”
下课铃恰时打响,安静的走廊变得嘈杂无比,贺随抬步走向廊道尽头,然后清晰听见手机中传来的黏糊糊、软糯糯的呼气声。
姜稚月庆幸自己肺活量不错,长长短短吹了三分钟,最后气息不足闷得脸颊泛红。
“学长,你还好吗”对方长久不出声,她有些不放心。
贺随往后靠住窗沿,无声勾唇笑起,“谢谢小稚,已经不疼了。”
他不经意转变的称呼,经由手机传来,丝丝缕缕缠绕着旖旎与温和的笑意,令她耳尖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