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家的饭桌。
炼狱京寿郎正在思考某件事情, 而炼狱燕花则在叽叽喳喳。她讲的内容有许多, 从早上的小鸟到中午的蝴蝶,每一件事情都要挑出来和家里人分享。
日轮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偶尔附和对方。
在刚才, 他换了新的、干净的衣服。
樱子说“虽然有叫人加急去赶制了, 但是现在还没办法拿到,只能委屈你穿一下我的旧衣服了。”樱子夫人的旧衣服虽然说是不穿了的, 但是叠得非常地规整, 布料上非常整洁,纹路清晰, 上头还有着淡淡的香气。
藤萝花香
日轮道“如果有可能的话, 能给我普通的男装吗”
虽然已经穿了很久歌的衣服了, 但是少女装下头空荡荡的, 稍微有一些不舒服。
不习惯。
习惯不了。
樱子愣了一下。
“这样吗”她很快就释然了, 于是把这件事情拜托给理寿郎了。
理寿郎接到“任务”的时候也茫然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把干净的衣服理了出来。
樱子后来又问“真的没关系吗”
日轮便回答道“这样子比较方便。”
樱子便点头道“知道了, 我这就去把那些单子取消掉,改做男装。”
她的好意非常地强烈。
“给我旧衣服穿就好了没关系的。”他不是很在意这些。而且这个时代, 其实料子都不怎么光滑。这时,日轮就会想起那些越过海洋来到这里的商船。那些商船来自于日本这个国家西边的大国,那个国家里面, 盛产光滑的丝料。
他穿过那样的衣服。
但是这个提议被樱子驳回了。
“我们家并不是付不起这些钱。”她弯下腰,拍了拍日轮的肩膀,“不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我会操办好的。”她是一家之母,是一位母亲。
于是日轮只好作罢,接受了她的好意。
穿着理寿郎的洗衣服的日轮跪坐在小桌旁,安静地吃饭。
燕花依然在开心地说话。
那一刻,他的记忆发生了重合。在家里的时候,爸爸妈妈会一言不发地吃饭,红花夜会小声地讲讨厌的人的坏话,然后又向家里人讨取些什么。而那个时候,日轮就会微笑地看着他。
日轮经常以微笑代替言语。有的时候,一个笑容能够表示很多种意思。有赞赏,有喜爱,有支持,有快乐
他拿着筷子的那只手停顿了一下。
理寿郎抬起的眼睛又很快放了下来。
用过午饭之后,便是一小段的休息时间。日轮在京寿郎的书房外面犹豫了好久,正要敲门的时候,却见炼狱京寿郎从外面来。
“噢,怎么了吗找我有事吗”
因为在家里,所以他可以放声大讲。
日轮小跑过去,偏下头一两秒后又抬起来问,“我可以问问村子怎么了吗”
京寿郎首先是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想问就问,这没有一点问题至于村子的话,我正打算赶回去看看,本来想得到消息以后再告知你我回去了的这回事情的。”
日轮深深地朝他鞠躬,“谢谢你。”
炼狱京寿郎反而道“不必言谢。处理和鬼有关的事情,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主公也对我下达了命令,所以这一次我本来就是要去的。对了,你去过我们家的道场了吗我其实有许多弟子的可惜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撑过关于继子的考核,成为我的继子。”
日轮奇怪,问“理寿郎也不行吗”
“理寿郎么姆唔,其实他本来是我的最佳人选。但是理寿郎他心太软了,只要一想到鬼生前也是可怜的会因为苦痛而苦苦挣扎流泪的人类,他的刀就会软弱下来。不,那不是软弱,是良善。可是这样子的话,即使与鬼斗争,也有可能杀不掉鬼,反而被鬼所杀。”京寿郎的视线渺远,望向了天空中的一只飞鸟。
“我啊,也不知道我到底还能再坚持几年。”
他所说的这个几年,既是他继续在鬼杀队担任炎柱的年数,也是他活着的年数。
与鬼战斗的过程异常凶险,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
与京寿郎一起加入鬼杀队的剑士们已经死得差不多了,那些剑士们的弟子或是继子接任师傅们都指责,继续杀鬼,而后,他们也离开人世,再由弟子的弟子继续承担这份责任
人间世,无常事。
因此,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日轮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语气的变弱。
但是下一刻
“不过嘛,人生本来就会有终结的那一刻,所以无须苦苦挣扎于自己的年月好了,我要出发去了,记得多交朋友。希望我回来以后你能有新的朋友”
炼狱京寿郎与日轮道了别。
在一棵红枫树边上,日轮用眼神细细描摹了一片枫叶的形状。然后他迈动脚步,朝着炼狱家的道场出发。
炼狱道场离炼狱家不远,就隔了半条街不到点距离。门口竖着一块石头,上面镌刻着四个大字「炼狱道场」,笔势锋利,十分遒劲有力。
刚刚踏过门槛,日轮就听到了里面木刀碰撞的声音。
“理寿郎加油啊”
“不要再输啦光一”
道场中央,两名少年正在比试而周围的十几名少年们都在为两人加油呐喊。
日轮没有声音地走到人群当中。
“和理寿郎比试的少年也是炼狱先生的学生吗”
被他问道的少年没有回头,十分有精神地回答道“那是当然这里的人都是京寿郎先生的学生你难道不是这里的学生吗连这个都不知道”少年转过头来,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家伙偷偷溜进道场里来了,却看见一个性别与他们完全不一样的“新人类”。
“啊啊啊”少年突然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