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过了几天, 蔡氏被恩准去召狱探望自己的老爹, 自然是在清竹派人监视的情况下去的。
蔡氏带了些小菜还有一壶酒, 哭哭啼啼的就来了。蔡锐倒也不怕酒菜有问题, 在女儿的泪眼里吃的颇为痛快。
吃饱喝足, 蔡锐问蔡氏,“三殿下有何吩咐”
蔡氏还警觉的左右看看, 然后低声道“殿下说,想要让他帮忙把父亲您捞出来, 他也办不到。”
这句话实诚,蔡锐点点头。三皇子要是狮子大开口说能保住蔡氏全家, 蔡锐头一个不信。
蔡氏接着道“殿下说, 要是父亲信得过, 他可保无关家人的平安, 但是他也不会无端出手”蔡锐的几个成年儿子是绝无可能出来的。
蔡锐闭着眼,“你说”
蔡氏道“他, 他还说,目前父亲已经日暮西山,还想让人出手,就看父亲愿意付出多少代价了,殿下他,不想要听虚的,他想要实际点的。父亲,殿下说您可以拒绝,反正现在着急的不是他, 要是拖的时间长了,您以后付出的代价就更大”
蔡锐的肩旁松了些,有所图,有贪念,这种人就好打交道多了,他为官这么多年这种人见得多,哪怕是皇子,也不例外啊。
现在就可讨价还价了,看看这位殿下的胃口有多大
蔡氏看父亲没反应,不由的急了,她现在能见到殿下的机会并不多,这回还是花大钱贿赂了姚公公,才见了殿下一面,拿了这个主意。可要是父亲不愿,那就白搭了。
蔡氏擦擦眼睛,“爹爹,我已经着人问过了,家里已经被抄了,哥哥们已经被抓,祖母和母亲她们虽然没有下狱,整个宅子已经被围了,下人们被另外关了起来,每日里供应的米面菜蔬只有那么一点,大人尚且能熬,耀哥儿才多大啊,喝不到奶听说已经哭都哭不动了。”
耀哥儿是蔡锐大孙子的儿子,是蔡家最小的嫡系。
蔡锐这回已经彻底栽了,家中妇孺都成了待宰羔羊,哪怕朝廷律法规定十岁以下的孩子不会被斩,将来跟着家人流放也是逃不了的,先不去管那些孩子如何熬到流放地,就现在,他们也得活得下去才能等来蔡锐最后的判决。
以前蔡家如何显赫,如今就有多么落魄难堪,现在已经是秋天,京里冷的还早一些,往常家里女人们都开始烧炭了,各种皮毛衣服都早就备好,如今恐怕连煮饭的柴火都不够。
更别说生病了还有好医好药的养着了,府里的孩子从小娇惯着,如今怕是受不了这苦难生活的磨搓了,再过几日,怕是孩子们首先挺不下了。
“罢了”心里如此叹息,蔡锐睁开眼,“三殿下的条件是什么”
蔡氏赶紧拉了父亲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蔡锐心下一松,“这个倒也”不算多还没出口,蔡氏赶紧道“殿下说,一个人头这个数”
蔡锐面色陡变,混蛋狮子大开口啊,一个人就敢要这么多,想要全家妇孺平安,蔡锐这些年收刮的还不够买命呢
蔡氏也不管什么了,继续道“殿下说,父亲可能还没意识外头的境况,两广好些官员已经纷纷落马,大理寺堆的卷宗有好几屋子,圣上数次大发雷腾,菜市口,菜市口的脑袋也已经掉了好几颗了如今,殿下说,要不是看在,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决计不会管的”
就连蔡氏,也觉得自己的面子其实没这么大。不过现在只要能救家人,谁的面子都行。
她甚至想把自己的嫁妆银子都捧出来,只为能够救家人,但是清竹的胃口她的嫁妆可填不满,蔡氏的嫁妆再多,连一颗人头都买不下来。
蔡锐最后也没松口,蔡氏失望而归。清竹没放在心上,她就是一步局外的棋,用不用得到还说不定呢,只要平宣帝能看到她的心就行了。蔡家人的脑袋掉光了也和她无关。要是蔡锐同意,这些银子到了她的手她也拿不到,所以她急什么。
倒是大皇子得知清竹去接触蔡锐,看在老三以前帮过自己的份上,告诫她一通,让她别蹚浑水,“好好办你的差事,这种事别管了,你那个侧室,也要看牢了,要是蔡锐的案子判下来,再美的人,你也别怜惜才是”
清竹真心诚意的感谢了大皇子。
二皇子从上回就开始恼恨清竹,现在十分高兴,摩拳擦掌的,只等着老三掉钱眼里,然后他就能摁死老三。上次的暗亏他还没咽下去呢。
现在朝廷上下都在办蔡锐的案子,清竹自从身份交换以来,难得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她现在真的感慨,性别和地位能让人如此不同
她现在能骑着马大摇大摆上街不是策马狂奔,是马驮着她在街上散步,还有人牵着吗呢,这点她已经能适应了。看见好看些的女娘可以肆意打量,自己府里就不说了,全围着她转,无论出入哪里,招待的人都殷勤小心,似乎整个世界看见她都是谦卑善意的。在这种状态里生活久了,难免人会飘飘然。
清竹甚至想,萧景养成如今这幅性格脾气似乎也不稀奇,除了平宣帝,他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他一出生就离权势这么近,谨小慎微就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礼贤下士是先生的教导,他骨子里皇子的尊贵是以身俱来的。
而窝在荷香园的萧景,已经有些魔怔了,天天同母妃祈祷,换过来换过来,到底要怎么样你才愿意把我换过来啊是,之前我做的是欠缺考虑,差点把自己坑死,不过现在危机已经渡过了,您老还要我困在这具身体里多久啊
要知道平时吃喝拉撒还就罢了,一开始萧景甚至发现清竹的身体素质极好,腹部甚至还有薄薄的肌肉,以往他不大亲近清竹,哪怕两人睡一张床,他对清竹的身体还是陌生的,现在无事可干,他左看右看,左捏右捏,觉得还真有料。
不过等第一次见到了女人那躲不过去的老朋友造访,萧景差点崩溃他连月事带都不会用,早上醒来看见一裤裆血,他吓的面色都白了。
还是胭脂和豆蔻给他弄干净身体,绑上月事带,然后穿戴好了,让他揣个暖炉窝在榻上休息,这几天的伙食也添加了各样汤汤水水等补品。
其实清竹这辈子家庭条件不错,身体养的也很好,老朋友来的那几天她的生理反应并不厉害,也就肚子隐隐坠痛,两天一过也就没什么感觉了,萧景哪里经历过这个,简直让他痛不欲生。
不能动,一动就觉得有热热的东西流下来,晚上睡觉肚子坠坠的,睡着都觉得有隐痛。丫头给他更换月事带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想死的表情,那几天,他简直对女人身体产生了恐惧。
清竹知道后淡淡道“每个女人都这样。”
萧景觉得自己在崩溃边缘徘徊。他毕竟还有皇子的政治自觉,知道蔡氏出了门,他开始坐立不安,交换身体到现在也三四个月了,不可否认夏氏做的很好,大皇子和他建交了,连宫里德妃对他也热情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