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刺绣也不怎么会,每次教古扉, 都是口头上的, 从来不动手, 因为根本动不来。
一双手不知道被扎了多少下, 左边扎完扎右边,替换着来, 十根指头遭殃了七八根。
说起来也怪, 明明瞧着很简单的东西, 一上手,区别立马出来, 跟着书上练了几天, 又偷偷的站在几个忙活着刺绣的宫女身后瞧。
眼都瞧花了也没看出花样来, 那几个宫女绣的很快, 几乎不看针线,就凑在一起跟旁人聊天。
今儿说这个人的闲话, 明儿说另一个人的,他牺牲了耳朵听了几天, 愣是没学会,也不好讨教,被发现了便尴尬的咳嗽一声假装是路过。
因着只有中午吃饭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能聚在一起,加上人家都是大师级别, 他这个新手跟人家差距太大, 学都不好学, 最后还是自个儿关起门, 点了蜡烛,日以夜继,勤能补拙,才终于摸索出了几种简单的针法。
绣出来的成品不好看,他特意买了别人的,古扉一直以为是他绣的,各种称奇,按着那帕子上的跟着绣。
他是真的有天赋,第一次就比他摸索了几天绣的还要好,越绣越稳,后面已经很平整,可以卖钱了。
其实很多东西都不是他教的,是古扉无师自通,看了人家的学来的。
什么雪花针,飞针法,结粒绣,信手拈来,他甚至都叫不出名字,但是看过几眼就知道该怎么绣。
果然天分很重要,努力什么的在天分面前也只能靠边站。
“小师父”
古扉端着两个碗过来,人还没到,先喊了一声提醒他。
明生嗯了一声,对这个称呼并不陌生。
古扉一直觉得自己是他教的,所以喊他一声师父,还像模像样的对他行过礼,敬了茶,实际上他这个师父还不如徒弟绣的好。
担不起这个名头,但是古扉坚持,也不是经常喊,只偶尔那么一下,名称在明生哥哥,明生,小师父之间变换。
“吃饭了。”今儿的饭是他做的,所以绿豆汤里放了糖,馒头也蒸的甜馒头。
他喜欢甜的,所以花溪蒸了两种馒头,一种咸的,一种甜的,花溪做饭的时候都用咸馒头,他做饭就每天都是甜的。
甜的不用吃菜了,就这么干吃都觉得香,还没有花溪那么会做饭,弄不来菜,所以今儿就小半碗蛋羹,大碗绿豆汤和馒头。
他两只手里都有东西,开不得门,明生将书重新掖在屁股下面,空出一只手开门,两个碗顺利的挤了进来。
古扉放下东西就想走,急着吃他的甜馒头和甜绿豆汤,被明生叫住了,“这个拿着。”
把手里的油纸包给他。
古扉愣了愣,“这是什么”
明生眼睛看向别的地方,“花溪不是失血过多吗这个是补身子的。”
那事是女孩子的,不好提,方才古扉问他的时候,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就一直那个那个,古扉问哪个鸡同鸭讲半天才说通。
“哦哦。”如果是对花溪有好处的话,他就不拒绝了,最近受了明生太多好处,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刚想着不能再接了,这顺手又接了一个。
“明生哥哥,”他突然抬头,从门缝里看去,“等我长大了,就帮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
最近明生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也没有减少,反而越发的多了。
他一直都在被人欺负。
古扉知道,所以练武的时候就算被花溪手重打着了,哭的稀里哗啦,也没停下,每天都在练,就为了学好功夫后给明生报仇。
明生笑了,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等你长大了再说。”
语气含糊,不太想提这件事,他也没有被欺负,好像又有,只是和古扉想的不太一样而已。
“我快七岁了,”古扉捏着油纸包,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努力的练武,争取快一点打败欺负明生的坏蛋,“再等我几年就好。”
他每天练每天练,十岁应该可以了。
明生笑意更深,“那我等着。”
其实哪有那么简单,不过古扉有心,也就够了。
“快回去喝甜汤吧,”古扉喜欢喝甜汤,不仅花溪知道,他也注意到了,“再不喝要凉了。”
古扉才想起来,“那我去了。”
惦记着甜绿豆汤和馒头,脚下生了风似的,一溜烟跑去后厨,油纸包往灶台上一放,先去拿他的甜馒头。
花溪不喜欢吃甜的,所以给他留着呢,冬天冷,加上癸水虚弱,不好见风,俩人今儿没去外面吃,后厨的门一关,躲在里头。
锅底下还有点余热,暖暖的,古扉拿了馒头就赖在她背上,阻碍花溪吃饭。
知道她没事之后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小心,以前那真是把她当玻璃瓶似的,她一动,他就赶紧凑过来问,要喝水还是吃饭
花溪才享受了两天那样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因着身体还没好全,也不会太过分,就虚虚的靠着,不算特别影响,她也没阻止,把蛋羹喝了才发现灶台上的油纸包。
“明生给的”其实不用问也知道,除了明生不会有别人。
“嗯。”古扉边啃馒头边回答。
花溪张张嘴,刚要教育他,不要伸手成习惯了,古扉插了一句,“是对身体好的东西,明生说你失血过多,要补补。”
花溪到嘴的话憋了回去,好奇将油纸包拿在手里,拆开看了看,果然是她想的那样,里头是红糖姜水。
“替我谢谢你明生哥哥没有”这东西对她来说确实很好,甚至可以说必不可少,所以拒绝不了。
等身体好了,多琢磨些吃食给他便是。
明生似乎特别喜欢地方小吃,经常会带些什么托她做出来,比如说臭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