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砳砳见初初又叫得出声了, 喉咙的问题应该不大。
而鹿几小神医对于初初的眼睛问题也无能为力,许砳砳就只带走一小卷医用纱布和胶布,还有鹿几小神医「尽量不要再让牠找不到你哦,以免牠又做出什么自残的极端行为」的医嘱回去了。
许砳砳抱着石蛋,初初蹬起小脑袋好奇地察看四周的环境。
许砳砳的指腹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它便昂起头,努力想去蹭许砳砳的下巴, 然而它从脖颈以下都卡在蛋壳里面,怎么探头伸脖子都够不着许砳砳, 只能试图伸出粉嫩嫩肉嘟嘟的樱花瓣小舌头增加高度。
它的喉咙里咕噜咕噜的,接二连三地发出了细弱的“chu chu ”声。
许砳砳挠了挠它的下颌, 初初一口“咬”住许砳砳的大拇指, 收集许砳砳的气味,涂在自己脖颈下黑漆漆的鳞甲缝里。
初初的眼瞳里雾蒙蒙的, 看起来又呆萌又傻气。
许砳砳原本还觉得初初涂鳞很可爱, 现在一想到它很可能是因为眼睛看不清, 只能依靠气味来辨别他才频繁涂鳞, 心里就不好受。
许砳砳抱着它回到十三号房, 远远的听见了鸡棚里的母鸡咯咯的叫声。
许砳砳注意到, 初初原本懒洋洋地趴在蛋壳里一动不动,脑袋耷拉在蛋壳的边沿, 但它一听到母鸡咯咯叫,立刻就支棱起脑袋,如临大敌, 警惕地盯着鸡棚的方向。
许砳砳
许砳砳不解,连他摸着初初的小脑瓜也没能让它放松下来,它直挺挺地竖起脑袋,待到许砳砳走近鸡棚时,只听它突然又从喉咙口咕噜咕噜发出声,接着,许砳砳就又听到初初的嗓子眼撕扯着发出粗哑细弱的一声“嗝”。
许砳砳
声音干涩,像是磁带被卡住时发出来的撕扯声,听起来就觉得声带被厮磨得生疼。
许砳砳一时还没明白初初的嗓子眼怎么又发病了,他在鸡棚前停住脚步,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折返回去让鹿几小医生给初初看看喉咙,而初初一见许砳砳站在鸡棚前不再走了,就不安分地蹬起脑袋,扭过头对着许砳砳又“嗝嗝”了两声,声音涩哑,发声也很用力。
许砳砳犹豫不定,鸡棚里的八只母鸡和一群小鸡还咕咕唧唧地吵个不停,初初突然就在蛋壳里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许砳砳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捧着蛋壳,他还能感觉到初初在蛋壳里挣扎的劲道,尾巴甩得啪叽响,脑袋则费劲地往上蹿
初初的脖颈像挤牙膏一样,从蛋壳里一寸一寸地往外挤。
许砳砳看得心惊胆战,目瞪口呆。
接着,两只短短肉肉的小爪子,扒着蛋壳边沿抻了出来
许砳砳
有了两只小爪子助力,初初更加使劲地往外面探出身子,终于借力把一个圆鼓鼓的肚子送了出来。
许砳砳
许砳砳站在原地脑子一片混乱。
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该震惊初初是一条长有前肢的“蛇”,还是该怀疑初初仅仅只是因为太胖了才会一直被卡在蛋壳里。
许砳砳站在原地石化的过程中,初初已经顺利地从蛋壳里钻了出来。
它长有前后四肢,前肢较短小,后肢更为粗壮,通体漆黑,从脑袋后面的脖颈连着脊椎直达尾巴尖,长有两排平行并列且分布规则的骨嵴。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许砳砳觉得初初的外型有点像他曾经想养的暴毙王小可爱红眼鹰蜥,还是在美颜滤镜里的那一种,呆萌可爱又很帅气。
就是有点胖乎乎的。
只见它趴在蛋壳上,伏低身子,“啪叽”一声甩了下尾巴,像啪啪圈一样紧贴许砳砳的手腕绕两圈,借以稳住身体。
许砳砳的手腕传来一片冰凉的触感。
这是猎手伏击猎物的姿势。
许砳砳不敢动。
在他还没来得及回神的情况下,眼前突然就掠过一道黢黑的残影,手臂也传来一股后座力,只见初初圆滚滚的身子如同离弦之箭扑腾一下就直接从许砳砳手上跃进了鸡棚里。
三只母鸡和小鸡崽们原本悠哉悠哉地在鸡圈里走来走去,采土觅食,其中有一只母鸡时不时就站起来“咕咕”叫唤两声,完全不知道因为它爱咕咕而招来了杀身之祸。
许砳砳只恍惚了三秒钟,就被鸡棚里鸡飞狗跳乱七八糟的“咕咕”“咯咯”“唧唧”“喳喳”的叫声吵到回神。
他连忙扒着篱笆,探身看去,鸡棚里一地鸡毛,只见初初正死死地咬着一只母鸡的脖颈,那只母鸡在地上扑腾两下翅膀,爪子在地上挠出几道抓痕,渐渐地就不再动弹了
许砳砳忍不住汗毛倒竖。
初初的小嘴巴刚才还温驯可人地舔着他手指头,湿软的小舌头舔得他指尖痒,完全没有感觉到利齿的存在,可这会儿却活生生地咬断了母鸡的喉咙
许砳砳试图冷静地做出合理猜想初初一靠近鸡棚就躁动不安,还“嗝嗝”学鸡叫是想向许砳砳传递消息,想吃鸡,但是许砳砳蛇语零基础,初初被饿惨了才主动从石蛋里蹿了出来恐怕它刚才强行睁眼也是想要去抓鸡。
许砳砳“”
牛嫂刚才那篇描写母子情深的感人至深小作文,忽然就跑题了呢。
鸡棚里的一片混乱趋于平静,鸡群一窝蜂涌进鸡窝,瑟瑟发抖地抱作一圈。
被初初咬死的母鸡已经不再扑腾,它微弱的生命像是地上一滩鸡血一样流失了。
初初抓了鸡却又不吃,像是只是为了发泄杀戮之欲。
它竖起小脑袋,还左右晃了一下脑袋把鸡毛吐出来,在绿草地上蹭了蹭脑袋,十分注意仪容仪表地把血迹蹭干净,这才扭回头对着许砳砳雀跃地叫唤一声“chu”
许砳砳不敢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