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昴煞白了脸, 直觉要反驳,但苏兰仙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闪过脑中,他为自己辩解的话没能立刻说出来。
看在敦淳帝眼里,一颗心直往下坠,浑身冰凉,他指尖颤抖地指向孟昴,厉声道“就为了朕现在坐的龙椅你残害兄弟”
孟昴闻言, 心中一紧, 连忙摇头, 喊道“没有儿子没有父皇, 儿子没有害七哥的意思”
敦淳帝却满眼的不信,又质疑他“你的下人们都作证你让一辆马车载着女人进园子,那辆马车如今去了哪里那些女人又是谁”
孟昴语塞,抓紧了手下的棉被,无论他再怎么使劲, 身下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在这个当头,他忽然清醒地意识到,什么龙椅, 什么东宫,今后都与他没有关系, 残废之人如何得登大位更何况,他可能连孩子都不会有
他成了彻彻底底的废人
孟昴悲痛地哭了起来,敦淳帝还在急切地追问那辆马车的行踪,他却害怕父皇若知道马车上的人是苏兰仙, 会派人杀了她,苏兰仙已经够可怜了,他对她倾心的爱意如今还动摇着他的意志。
最后敦淳帝对着痛哭的孟昴,什么话也问不出来,拂袖而去。
他朝孟辰的厢房走过去时,忽然看见孟辰的侍卫一脸凝重,在厢房外逡巡。
他还记得稍早时,这个名叫张平的侍卫,向他请求先回皇子府一趟,让待产的石氏安心,敦淳帝想到儿子命在旦夕,石氏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是辰儿唯一的血脉,自然对张平满口答应,让张平赶紧回皇子府亲自向石氏汇报逢水园的状况,当然最好能够隐瞒住石氏,别让她动了胎气。
没想到张平这么快又回到逢水园,敦淳帝正要上前询问他,只见张平主动上前跪地道“皇上,侧妃娘娘听闻消息,便发动了,因着未到产期,皇子府中早已备下的稳婆说必须请御医到场,免得出事”
敦淳帝只觉眼前一黑,太监总管王寿连忙搀扶住他,快语道“皇上,魏院使已用针灸与汗蒸之法设法为七殿下排出毒物,还说了需等十二时辰才能观其后效,不如趁这段时间,让魏院使到七皇子府去,看看石侧妃娘娘的状况”
敦淳帝连连点头,对张平摆手道“快让魏院使去皇子府,石氏这胎得保住一定得保住”
张平领了命,便带着魏本江往京城而去。
其实七皇子府中有寒老坐镇,石侧妃也只是破了羊水,尚未有什么异状,但能让知晓七皇子府实情的魏本江过去,总比敦淳帝派其他人去好。
且说七皇子府内,外头一点风声略传出来时,张安便奉上孟辰预先留下的纸条给石薇。
上头写的简单,只让石薇别担心,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早有准备,绝不会出事。
石薇沉下脸,张安惴惴在旁,石薇冷冷问他“你家主子不事先告诉我,定是也不知道究竟会出什么事,你现在忽然拿这张纸条出来,便是出了大事了。”
张安吶吶无言,石薇也不理他,径自喊了朱嬷嬷与留思过来。
因着敦淳帝封堵消息不及,逢水园两个皇子出事很快地传遍京城,朱嬷嬷与留思都知道了,正为自家姑娘惶恐不安之际,又被石薇唤去,表情都掩饰不了。
朱嬷嬷咬定了不敢开口,留思在石薇再三逼问之下,石薇都亲自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眼睛,留思才低声说出听到的传闻。
石薇听完,深吸一口气,忽然抱住肚子,咬紧牙根,众人大慌,张安赶紧去请寒老。
寒老一边为石薇把脉一边道“老身之前就给了殿下好几种药物,以便不时不需,就外头在传的消息,殿下约莫是服用了老身调制的迷药,那种药会让心脉暂时呈现虚弱的状态,有中毒的脉象,昏迷两天便可醒来,于身体无碍,侧妃娘娘不必担心,况且,皇上定会让老身的师弟为殿下医治,老身这副迷药,师弟也是知晓的,肯定不会随便用药,侧妃娘娘多等两天,殿下就能回来了。”
石薇躺在床榻上,面无表情,一干下人实在看不出她的情绪,石薇哑声开口“殿下早已对我做过承诺,说不会出事,我理智上明白,但控制不了心中的担忧,只觉胸口像火烧似般”
寒老把着石薇的脉,眉头越拧越紧,他可算佩服石薇了,夫君出这样的大事,她肯定冷静不了,但她现在为了孩子,拼命地忍耐着情绪,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
此时张平自逢水园赶回来要向石薇禀报孟辰的真实状况,果然如寒老所说,因着孟辰为了不被孟昴与苏兰仙牵连,主动服下迷药。
“魏院使悄悄告诉属下,说殿下的身体状况无碍,所以侧妃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石薇却忽然高声道“张平,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若他再不滚回来见我,这辈子就别见了”
众人噤若寒蝉,没想到石薇怒气不发作则已,一发作,这是要捅破天啊
张平嗫嚅着唇瓣,不敢再说话,灰溜溜地又赶紧快马回去逢水园。
不过石薇还是没等到孟辰,羊水一破,十二时辰内必须诞下孩子,哪能等到孟辰两天后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