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冷冷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源赖光猛地起身,就想摸身侧的白槿,却不想,对方一双清冷的好像古井一般的眼睛,让源赖光浑身一僵。
随即,源赖光的身体摊回了床上。
她有些茫然的伸手遮在了自己额头上,感觉脑袋里一片混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门外,传来了温柔的女声。
“药熬好了。”
“嗯,放,这里。”身边跪坐着的男人开口,说话的方式好像在说和歌。
像和歌
这个关键词很快让源赖光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她之前和白槿假装是二世祖和二世祖身边的小妖精,深入险境,探这里神隐的真相。
事情不出她的预感,如果换其他人来,怕是要全军覆没。这是个不输于妖王的强大存在。只是比较奇怪的一点是,那妖怪虽然有着堪比妖王的实力,智商却恐怕连付丧神都不如。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而这个男人,应该是在大妖怪布置的陷阱边缘,试图阻止她和白槿的那个男人,他说自己是卖药的,没想到还真的会制药。
只是,一个游方郎中,作甚要去闯那么危险的地方。
源赖光再次睁开眼,眼睛里已经只剩下了冷厉的寒芒。
然而,不等她开口,唇畔已经抵上了一个硬质的东西。
是个木质的勺子。
于此同时,面上十分冷淡,甚至称得上毫无表情,却涂了满脸浓重妆容的男人开口道,“啊”
啊个鬼啊啊
完全没有过被白槿以外的其他人伺候着吃饭经历的源赖光红了脸。
然而,她依然老老实实的,将送到嘴边的勺子含住,然后将一口苦涩的药汁喝了进去。不等男人再次将勺子伸进碗里,源赖光已经坐直了身体。
她忽略了自己身体肌肉传来的酸痛涨涩,声音有些别扭的道,“我自己来。”
那人也不多磨叽,直接将小巧的,缺了一个口的木质小碗递给了源赖光。
源赖光刚才就已经品尝过这是个什么样的魔鬼味道,这会也不多犹豫,秉着早吃完早好的心,仰头将一碗浓稠的药汁倒进了嘴里。
她面上阵青阵白,十分想张嘴干呕一声,可到底还是碍于身边还有旁人,没有做出这么失礼的动作,而是扭头看向了床边的人。
床边的男人已经扭过头,跪坐在一边,收拾他巨大的药箱。一层层小巧的抽屉被他挨个细致的检查之后推了回去,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源赖光依然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将自己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问了出来。
“我的下属,就之前同我在一起的那些,你看到他们在哪里了吗”
背对着她的男人穿着蓝色绣有艳丽花朵的衣衫,声音不紧不慢,“知道,在,养伤。他们,不好,行动。”
源赖光听到了回答,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可想到那个被不知是什么液体腐蚀了腰,从中断为两截的侍卫,依然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
死者已矣。她只能为他安排后事。而他的身体,如果没有记错,应该是落入大海,应该是找不回来了。只能尽量弥补他的家人了。
源赖光回忆片刻,只记得这个侍卫是个十分爱笑的家伙,代号叫做栀子,腼腆但是爱笑,曾经在一同训练的时候,因为姿势不对,被源赖光按着练习了1000次挥刀,当时栀子也只是笑了下,然后就在正午的阳光之下挥舞着木剑。
虽然是冬日,太阳炽烈依然抵挡不住严寒的空气,栀子依然按照习惯,将上身衣衫脱了一半,以一种能够让她看清肌肉走向的方式,在她的面前认认真真的挥刀一千次。
等挥刀完毕,都已经日落西山,而原本寒风中锻炼的栀子已经汗水湿透了腰间绑着的衣服,而源赖光,陪着栀子训练到最后,然后把一脸羞涩笑着,问这次表现怎么样的栀子拎着领子提起来,扔到了浴池里。
之后,栀子在浴池里睡着,还是源赖光找人把他背回去的。
这不过是去年的事情。之后,源赖光继承家主之位,越来越忙,能够和侍卫一同练习的次数越来越少,也就再没有和栀子一起锻炼过。
这次,是栀子主动加入了她出行的队伍,却没想到,直接将性命断送在了这里。
死者已矣。
源赖光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其余人呢”源赖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