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卖画人, 不是为了钱, 而是为了风雅和好名声;而这些买画人, 有时也不是为了收藏画, 而是为了买个乐子。
岑钰以前也不是没碰到过这样的客人,那位客人很喜欢虫, 家里养了一堆,还专门请人来画虫,也会上街逛逛书斋,看有没有人画虫, 倘若有,那他便会把该画者奉为知己。
岑钰虽然不知道京中有没有对猫如此痴狂的人, 但他感谢宁婼给他送来这么几幅猫儿图,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届时他把宁婼这故事改一改, 再把宁婼的年岁改下些,说这是个七八岁的孩童没了自己的爱猫而作出的画, 想必也会有年迈心软的客人会带走这些画的。
这般想着, 岑钰就哼着歌想把这几幅画收起,结果门外忽然走进一个身穿玄青劲装的男人,岑钰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他们这些暗布在京中各地的太子暗卫的头领卫云敬。
“卫头儿”岑钰立马亮起双眸, 和卫云敬打招呼道, “您来这是太子有什么新令吗”
约莫几个月前,岑钰听闻太子在江南失踪了,不止是他, 整个京中的暗卫们都在替太子担心;好在一月之前,他们又接到消息,说太子已经回京了,只是回宫途中有些阻碍。
如今太子已经回到了东宫,相信太子归京的消息明日就会传遍整个京城,岑钰才以为现在卫云敬过来是有什么命令要他做。
结果卫云敬进了他的书斋后,问的第一句话却是“岑钰,刚刚那两个姑娘,来你这做什么了”
“卖画啊。”岑钰愣愣地回答卫云敬道,他手上还拿着宁婼卖给他那些没卷好的画呢,便指给卫云敬看,“喏,就这些。”
“卖画”卫云敬闻言睁大眼睛道。
岑钰点头“是啊。”
卫云敬今日奉太子之命出宫不是为了来颜如玉书斋找岑钰的,他是走到这边时刚好瞧见宁婼和逐雀从里头出来,他才赶紧进来问岑钰她们两人来这做什么的,结果听完岑钰的回答后心都凉了一截未来太子妃已经被宁阳侯府欺辱到要卖画为生的地步了吗真是太可怜了。
卫云敬心里急,画也没仔细看,翻了两张就问岑钰“她画是这是什么”
“芝麻”卫云敬注意到宁婼画旁写的字,更加奇怪了,也更加仔细地盯着画看是他吃过的那种芝麻吗怎么这芝麻还长毛呢
“是猫。”岑钰给卫云敬解释,“黑猫,芝麻是黑猫的名字。”
卫云敬道“这样啊,这些画我带走了,你可能不知道,太子最近特别喜欢黑猫。”
还特别喜欢画这黑猫的人。
当然最后这句话卫云敬没说出来,太子回到东宫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让人匠人做黑猫玉佩,但做了好几个他都嫌弃其不够逼真生动,如今还在为难宫匠呢。
卫云敬一边和岑钰说着话,一边将桌上的画全部收起,临走前还问了句“对了,这些画她卖了多少银子”
岑钰伸出一根手指“一”
“一百两”卫云敬接过他的话,随后点头道,“虽然有些便宜了,但也还好,唉,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那位姑娘,日后可能会是咱们的女主子,所以你懂了吧以后那位姑娘再来卖画,你就多给她些钱,就说有位客人特别痴迷她画的猫图,希望高价收购她的画。”
卫云敬还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特地叮嘱了岑钰。
岑钰“”
眼看这卫云敬走远了,他把最后“两银子”三个咽回肚子里,就算卫云敬还在,他也不一定敢说这画他只给了宁婼一两银子,他怕被太子掐死。
而卫云敬做完萧云渊交代他的事以后,马上回到东宫里头后,献宝似的将这些画铺到案桌上,让萧云渊来看“太子,您快看”
彼时萧云渊没在案桌旁,而是在附近的书架上找着书,听见卫云敬说的话就侧头朝案桌远远地瞥了一眼,挑眉道“你拿几张沾了墨的纸给我看什么”
“咳咳”卫云敬咳了两声,让萧云渊再看一遍,“太子爷,您再仔细瞧瞧”
萧云渊闻言只得走到案桌边,凝神细看了一会儿后他看到了画上的“芝麻”二字,立刻眸光闪动了瞬,扬声道“这是婼娘的画”
说完萧云渊立刻将画从桌上拿起,如握至宝一边小心抚摸着细看,一边道“画的可真好简直太像我像我小时候画的画了。婼娘和我真是天生一对”
“是啊。”卫云敬也笑着,“宁姑娘真是多才多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