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国与中罕国的战争, 整整胶着了两年,在叶生十八岁生辰礼前夕,中罕国终于在西塘国与南楼国的施压下撑不住投降了。
两国开战之时, 南楼国内又涌入许许多多来避难的平民百姓, 导致南楼国境内也是拥堵不堪, 但除此以外, 相比起其他两国的破败凄寒,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的场景相比, 南楼国真是繁荣昌盛,经济发达。
这两年来,裴亦宁也不忘督促底下的将士日日习武, 毫不懈怠。
许是战争的号角终于在土地上吹响,所以南楼国的将士们也是心有所感, 锻炼地十分勤快。
三国鼎立的局面已经被打破,接下来, 就该是一山不容二虎, 该两虎相斗了。
不过毕竟这战事才刚刚落下帷幕,南楼国也收获了战利品
中罕国王城以东的一半国土。
毕竟不是同一个国家,两国之间也有诸多要磨合的地方, 中罕国又是刚刚经历战后, 百废待兴,此时,最要紧的,还是安抚那些比战争所侵害连累的百姓。
裴亦宁将中罕国那一半国土划成四个郡, 又分别派人前去抚慰,于此同时,还定下了一些列的减免赋税减轻徭役等刑律,以此来恢复这四郡的元气,令其休养生息。
那四郡原先因为中罕国的奸臣收敛钱财,拼命地搜刮民脂民膏,再加上王室的不作为,底下便也乱成了一锅粥,官吏一级压着一级,而最底下的,便是那些平民百姓。
上面昏聩,受苦的,也只会是百姓。
面对这样千疮百孔的国家,其实没有多少百姓在乎是否亡国,至多伤心那么一两月,但是新王能让他们吃饱穿暖,甚至还有余钱,那不消说,他们也绝不会闹腾出什么事来。
安抚的工作,出乎意料的轻松。
与南楼国的轻松轻易不同,西塘国采用的,是直接用武力镇压
西塘国君直接留了一支军队,碰到有人不满或是非议的,那就就地格杀。
浓重的血腥味盘旋在空气上方,久久没有散去。
不到一个月,原本的中罕国,就没了声音,人人都活得战战兢兢,碰到了人也不敢说话,走在街上,谁都是匆匆走过。
叶生的十八岁生辰礼,也是南楼国彻底立后的日子。
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男后,各个御史大臣早前就陆陆续续,不断地上谏,但是擅纳建议的王上,在这个事情上特别的固执。
日子久了,所有人都麻木了,现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脑子里竟产生一种,啊,他们终于成亲了的想法。
君王大婚,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叶生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王宫早就张灯结彩了,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红色,红蜡烛,红窗纸,地上的毯子也全都换做了红色,叶生刚一睁开眼,迷糊的脑子便因为这火热的红色,而瞬间清醒过来。
外面的宫女内侍忙忙碌碌的。
他却产生了一种极其不真实的错觉。
大概是因为太过期待,所以等真正到了这个时刻,他却反而有些害怕与踌躇。
“公子,您今日可真好看。”
两年过去,湘莺等人也逐渐清楚了一个现实,那就是只要有公子在,王上再如何,也不会动她们。
所以几人的胆子,就被叶生逐渐地养大,如今,也是敢说些调侃的话了。
面前的是一面铜镜。
叶生闻言,往铜镜里望去。
铜镜里,是一张精致到几近完美的面容,没有任何的瑕疵,两年的时间,让他的五官彻底张开,原先的略微稚嫩已经全然褪去,剩下的,便是那勾人心魄的昳丽,只不过,这份令人遭受不住的绮丽色彩,被那仍旧清澈的黑眸而冲淡。
神祗与精怪的气质结合,大抵就是这般吧。
“你这嘴啊,近日是愈发地甜了。”叶生的目光从铜镜中挪开,落在不远处,黑红色的婚服上。
思绪不知不觉,又飘远了。
光是整理仪容,就花了一个多时辰。
门外的仪仗与礼乐锣鼓队早就候着了,叶生从寝殿内出来,坐上仪仗。
此次是大婚与立后同时进行,所以步骤也是繁多,光是祭祖祭天,就不知要多久。
叶生到的时候,裴亦宁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今日也是一件黑红色的礼服,只是与叶生绣了凤凰的不同,他身上的,是威严的五爪金龙。
“来。”
裴亦宁原先还冷然的表情,在见到叶生后,就出现了笑意。
而叶生,在看到他后,也终于出现了一丝真实感。
他伸出手,覆在他的手心上。
他牵着他,在文武百官的朝拜下,踏着那红色毯子,走上那高高的祭祀台。
叶生跟着裴亦宁的脚步,一步又一步,走上那足以俯视众人的高度。
再回头,看着那底下跪着的所有人,只觉得自己的腿在颤,手也在颤。
裴亦宁知他紧张,握紧了他的手道,“别怕。”
叶生“我没怕,我这是高兴的。”
他等了那么久,盼的,不久是这一刻。
然,他也只能这般骗骗自己。
裴亦宁感受着手心的濡湿,温柔道,“好,你没怕,是我紧张。”
两人只悄悄说了这一会子话,
很快,仪式便开始了,叶生与裴亦宁跪了下来,听旁边的人开始念那一串又一串的话。
有点无聊,但是却又十分庄重,让人从心底里,产生一种恭敬的情感。
君王大婚,这一步骤,才是最最重要的,冗长又复杂。
待这厢事了,新后算是册立成功,叶生也便没如何事了,不用拜堂,只需被送回新房寝宫即可。
新房。
叶生咀嚼着这两个字,手中捏紧了衣袖,身体又僵硬起来,紧张非常。
他经历了不少次的婚礼,但是洞房这两字,似乎离他很是遥远。
他如今十八岁。
旁的勋贵子弟,在十四岁左右,便会有一个家族里安排的通房,早早了解这方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