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做了一个荒诞至极的梦。
许是宁植拿来的话本子缘故, 她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梦里她如愿嫁给了宁植,不过他名字变了, 同样的面貌却有另外的名字满川。
她是满川的师妹,因替他度过了情劫, 成了无情道剑修的道侣。
本应琴瑟和鸣,她眼睁睁的看着满川化神圆满大劫之日,天道给了他两条路,花怜站在山峰之中见他义无反顾选了道,瞧都没瞧自己一眼。
像是被抛弃, 又或者她才是挡在满川成仙的唯一阻拦。
怎么会
怎么会
四喜推醒了自家小姐,见她泪如满面惊讶问道“表小姐可是梦见什么伤心事了”
花怜摇头不答,洗了脸坐在窗户看外头枯树,直愣愣的发呆。
宁植这几日在同大夫人较劲,也不能说较劲, 这个家到底还不全是宁植的天下,在名分这一块上大夫人死不改口, 若是真想娶花怜, 便只能是妾。
花怜不曾打听, 将自己锁在屋里睡得沉沉。
老夫人却不介入这事, 照常喝茶听戏,若是碰见有趣的还会喊来花怜一起嗑瓜子喝茶看。
“点翠,”老夫人唤了底下的大丫鬟,今日阳光正好,正逢一个远来的戏班子路过, 被喊来给老夫人唱戏,那戏比平日听得腔调格外不同些,老夫人起了兴头想起花怜,“将表小姐喊来听戏。”
点翠嗳了一声往内堂走,待通知了四喜,当事人在床上酣睡入眠。
“小姐醒一醒,表小姐”
四喜推了两回也不见醒,外面候着的点翠正等着呢,干脆用凉水浸了布巾盖她脸上,春日外虽阳光强盛但花怜还是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她支起身子扯了布巾,“这是谁”
搭我脸上几字还未说完,四喜急忙从竖柜里翻出合适的衣裳来,“小姐快快起罢,老夫人喊您去看戏呢”
花怜也不多说,穿好衣服走了出去跟着点翠往大院走。
点翠知晓花怜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也不多说,“表小姐待会陪着老夫人用膳罢,老夫人这几日胃口不大好,也许您陪着能多吃些。”
花怜应了,脚下步子不停,待到了那老夫人身旁站着一人,深色玄袍,背影挺立,不是宁植又是谁。
花怜几日不见他,如今阳光一照眼前一阵发黑,倒有些恍如隔日,她低了眉,就着点翠示意的凳子坐了,身边紧挨着老夫人,笑着同宁植说些什么。
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青衣红裙来来回回,她没能看得进去。
她去的晚了,这出戏临末也不过小半个时辰便结束收场,日上竿头,老夫人轻拍着她腹前紧握的手背,她出了神望了过去,“外祖母”
“今儿陪我用膳,”老夫人见她眼底迷茫也不恼,颤巍着起身,“正好植儿也在,咱仨凑一桌。”
搬了四方桌到院子里头,老夫人坐正位,花怜瞧了宁植一眼,同他正对着挨着老夫人坐了,菜上得快,几人却迟迟没有动筷的打算。
婢子上了菜都悄悄离去,都是宁府颇有眼色的人,哪敢久留。
老夫人碗里被宁植夹了些菜,体贴得紧。
“就你殷勤,”老夫人面上松了松,勺起碗里的豆腐吃了,“这豆腐嫩,最最适合豆蔻年纪的姑娘家,养肤美颜。”
宁植应了,脸上带着笑一手捏着袖子,在那瓷碗里舀了面上金黄的豆腐块放花怜碗中,“表妹多吃些。”
花怜这方才正大光明的抬眼看他。
面带荣光,看样子心情不错。
她望着碗里的豆腐,平淡的道了句谢谢表哥,拿起小勺去剜,豆腐嫩,本想着舀起一整块,那勺却不够长,落在勺子外头的豆腐不堪重力干脆的摔了半边进了碗中,花怜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就像她这几天梦见的场景,表面看着光鲜,若是将话摊开露在外头,便如那悬空的豆腐,掉的干脆利落,渣都不剩。
老夫人打破沉默,“此次回京何时回”
花怜又掀了眼皮,夹了茄子吃了,不闻不问。
宁植见花怜如此神态,嘴边的笑淡了下去,放了竹筷回老夫人的话,“将宁远的事处理完便回。”
也不知是何事,花怜越发的疲怠了,连吃饭都打不起精神。
怕不是得了癔症,她心底嗤笑。
这一顿饭,吃的并不是很愉快。
四喜见花怜起身时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急忙抵着腰,暗地里扶着她身骨托起,“表小姐可是要回去”
花怜觉得眼皮重千斤,她这几日睡意频频,她当是自己骨头发懒惹了春困,同老夫人福身告退,身子骨都软绵绵的,“回去罢。”
老夫人见她身形摇晃,斜眼看宁植,“你不同她说”
青年沉默了许多,“母亲还未同意,我同她说不是增添她的烦恼”
“待我从京城替宁远寻得那位名师,母亲许了,再同她好好提亲。”
他起身凝视着花怜的背影,“还望祖母替我看着她,莫学上回那般被母亲拉去说亲了。”
老夫人叹息“你去吧,祖母自会替你好好守着媳妇。”
花怜这一睡,直到第二日午时才醒。
望着头顶白青的纱幔,她却觉着自己时日无多。
老夫人察觉她的异常,喊来四喜仔细问了方知事情严重。
镇上的大夫一个又一个入府,却没有一个人能查出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