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要做平面测试,霍刃跳完舞以后浑身是汗,洗澡时喷头又出故障了,差点耽误时间。
但等他小跑到化妆间,门外头已经站了三四个候场的。
“还早呢,请的都是好班子,人手比较少。”aya冲着他扬了扬手“你可以在这休息会儿,等会到了就叫你。”
霍刃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随身带着的乐理基础入门,找了个角落安静看书。
同样在候场的练习生们陆续在这开嗓练声,虽然附近有工作人员频繁走动,但他们咿咿啊啊唱着音阶表情坦荡,姿态音色都挺放得开。
过了十五分钟,渐渐有人觉得无聊,小声和朋友聊起天。
霍刃睡眠不足有些走神,能听清楚他们的声音。
“这可能是这十年来最好的机会了。”那个练习生低低道“这次没被选上,就算以后有机会出道我也觉得不甘心。”
“那可不是,”他的朋友坐在窗台上,晃着腿笑道“你知道sf每年收多少个练习生吗”
“多少个”
“最多一百五十。”大男孩竖起三根手指“全国三大娱乐公司里,明煌娱乐基本只在高等院校捞人,sf算是最亲民的,年年光是报名的素人有好几万呢。”
旁边有人加入谈话,似乎也在叹气“囤这么多训练生,最后每年出道的组合才一两个。”
霍刃把书放回包里,侧着头看向他们。
先要万里挑一,还要再从万里挑一中再百里挑一。
“那其他剩下来的人呢”
“继续熬,或者走,只有这两条路。”男孩压低声音道“报名不一定能入选,入选了不一定能过终测,正式训练不一定能出道,出道了不一定红。”
“相比之下,rona是姜叔亲自操刀定的牌子,早早就把大爆资源一条龙安排好了,这完全是最豪华待遇啊”
aya斜了他们一眼“又皮了是不是”
“不敢不敢姐姐我们也就小声哔哔叨叨,您别跟姜叔讲”
化妆间的门被拉开,四个少年先后走了出来。
他们穿着镶着铆钉的潮牌打歌服,腰侧的银链缀着碎钻,走几步都泛着流光。
“进来去右手房间换衣服,”戴着棒球帽的化妆师招手道“然后过来化妆,速度。”
霍刃跟着其他练习生一起走进去,仿佛进了商场的货仓。
他很少同时见到这么多衣服堆在一起,每件的裁剪和标签都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外。
他穿惯校服和地摊十五块一件的白t恤,这一刻甚至无法分辨什么是土,哪一件很潮。
铆钉,流苏,撞色,西服,风衣
“小孩,你也是练习生”旁边的服装师拿着皮尺比划着“平时穿衣服有什么喜好么”
霍刃摇头,在皮尺碰到腰的时候下意识躲了一下。
“你肩有点窄,得练。”服装师转手给他挑了套纯白仿军服,示意他进帘子里换上。
上下一套配了马靴,腰身很紧但对他刚刚好,肩侧有长穗垂落而下修饰线条,襟前一排深金色对扣带着点皇家质感,确实帅气利落。
霍刃穿好了走出来,看的服装师眼睛一亮,她捧着两盒首饰凑过来,长指甲扒拉的哗啦响。
“这两个戒指戴上,我再给你挑个项链嗯不能用太闪的,要低调又撩人的那种。”
旁边一块忙活的同事取笑道“他这身已经够好看了,你要把人家装扮成圣诞树啊。”
服装师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步看他,觉得有些遗憾“其实不带项链也可以,可惜你没有耳洞。”
霍刃下意识地伸手摸耳朵“做练习生必须要打耳洞么”
“怎么说呢,”服装师帮他整理领子和腰带,语气熟稔“大部分男生两只耳朵都打了,也有一侧打两个洞四个洞的。”
她扫了眼少年眼中没来得及掩饰的慌乱,笑着缓和气氛“怕疼啊,这也不是什么硬性要求。”
霍刃张开手方便她调整银链位置,轻轻点了下头。
他其实对痛觉非常敏感。
他非常非常怕疼,以至于学着骑自行车都比别的小孩晚几岁。
打针,被扇耳光,哪怕是撞到桌子角,都会有一段持续又绵长的隐痛,挥之不散。
“哟呵,小邓你看这小孩胳膊上的刺青,这骷髅牛头还蛮酷的哎。”
服装师应了一声,挥手道“搞定,去化妆吧。”
霍刃道谢时刚好看见那练习生被卷起的袖子,深色刺青透着股狰狞。
他开始祈祷自己这辈子都不要被迫有刺青。
不管是以什么理由。
做造型的一切都很新鲜。
打粉底,画眼线,修眉形
发型师和化妆师围在他的身边,吹风机的声音和泡沫剂的味道融在一起,让他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