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我饿”
“好。”女人脱下了破旧的衣裳,换来了一顿饱饭。看着儿子大口大口地吃着肉、喝着汤,女人按着瘪瘪的肚子,笑得一脸幸福。
“阿娘阿娘,我冷。”
“好。”女人剪下了柔软的长发,编织成厚实的棉袄。
“还有小靴子。”
“好。”女人脱下了自己的靴子,改成精致的小靴子。
小孩嘟囔,“不是新的啊”
女人低下头,有些愧疚,阿娘穷,没办法给你新靴子,真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小孩大度地说道,“我要读书。”
“好。”女人想了想,扛起扁担赤脚走在雪地上,挨家挨户卖糖人儿,换来几个热乎乎的铜板当学费。
“笔墨纸砚呢书籍呢”
女人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好久,终于想到办法了
她截下粗壮的十指做笔,流淌腥臭的血液做墨,剥下老皱的皮肤做纸,不会说好听话的舌头跳下,干巴巴地吟诵着诗经典籍。
“真难听”
许多年后。
年轻女人变成了头发花白的驼背老妪,三尺小儿也变成了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
“喂,我该娶媳妇了”
“你已经长大了。”
“那又怎样”少年反问。
“孩子,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了。衣服、鞋子、头发、皮、血、肉能给你的,我都给了。”女人疲惫地说道。
“你不是还有一颗心吗”
“可是没了心我会死的。”
“呵”少年冷笑,“连一颗心都舍不得给我,你真是一个虚伪又吝啬的坏母亲你一点都不爱我”
呛鼻的香烛味在空气中弥漫,棠越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腰腹一痛,旋即被撞倒在地,一个小孩骑在她身上,一双拳头像冰雹一般兜头砸下,边砸,小孩边带着哭腔大吼着
“是你是你杀死了我爹”
“你是个杀人凶手你不是我娘”
“你把爹还给我还给我”
“小才你冷静点,这事情不关你娘的事,你别听人乱嚼舌根”一个二十七八的妇人连忙上前将小孩扯开,扶起棠越护在身后。
“我亲眼看到的就是她害死爹”
被妇人护在身后的棠越漠然地打量着四周
墙上披挂着白布,屋子中央架着四张长凳,凳上摆着一副杉木棺材,棺材之前放着火盆,火盆中烧着纸钱
不大的灵堂中,有些拥挤地站了十几号人,个个穿着素净,一个哭成叫花猫的七八岁小孩抱着一块牌位,正一脸仇恨地盯着她,若不是他身边的老妇人死死抓住了他,他怕是要冲上来再打一通。
丧事
寡妇
杀夫
母子相残
刚到就来这么一出,真是个大阵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