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似乎笑了下“八殿下有话要讲”
这一句话就将八皇子推到众人面前了,由不得他怯懦。沈丞相对八皇子使了个眼色。
八皇子犹犹豫豫地踏出脚步“对。我深受丞相恩德。并且、并且父皇在世时,曾说过说过十三皇弟母家有罪,资质愚钝,还还说他曾、曾属意于我做、做帝王”
短短几句,他说得磕磕绊绊,说完之后,还满头大汗,看向沈丞相。
沈丞相微微皱眉,实则心里颇为满意。
“诸位都听见了吗先帝曾属意的人,是八皇子”沈丞相道,“八皇子,皇后嫡出,年长有德,温良恭敬,实为储君之选”
一时无人说话,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郁恪低下头。
早上他偷偷跟踪楚棠的时候,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左手手心擦破了皮,鞋子上沾了泥土,脏兮兮的,一点儿都不像一个皇子该有的样子。幸好他大半个身体都在马车外,没让楚棠瞧见这寒碜模样。
他想起了他的母妃。在诸多国色天香的嫔妃中,她不是最漂亮的,但她是最温柔贤惠的。
因为是宫女出身,位分不高,儿子不受重视,宫里又经常混乱,缝制浣洗的事情时不时就落到他们身上。他母亲一般都不会让他动手,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便一边给他刷洗衣服,一边和他说话。
“恪儿这么乖,以后找个喜欢的人,她肯定也会很喜欢你的。”
他哪来喜欢的人,有没有命活到以后找喜欢的人都说不定。
郁恪用左边的鞋子蹭了蹭右边的鞋子,心想,手心好疼哦。
楚棠的人走后,来这里之前,宫女给他擦脸擦手,动作随意,漫不经心,丝毫没注意到他手上的伤。
寂静中,楚棠慢悠悠道“下官今日踏出佛寺,实则是为宣召先帝遗旨而来。”
他抬手。
郁恪盯着他墨色衣袖下衬得分外白皙瘦削的手指看了看,心想自己以后也要长成这样,好看极了。不对,最好粗壮点,国师好像太瘦了。
系统看着楚棠,内心鼓胀,不由骄傲起来。
站上高台那一瞬间,或是说话那一刻,又或许是从进入到这个世界开始,楚棠就不似之前在无人处的冷漠了,高贵、镇定、傲慢,糅合着懒洋洋的清冷嗓音,构成国师独有的高傲气质。
他入戏了。
他选择了一种十分合适、对他自己来说又比较放松的方式。
明明说得慵懒,却又好像让人感觉到他确实对权力是非常在意的。明明看重权力,偶尔的冷淡又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更显现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本能。
系统选择的宿主楚棠,是经过万千聚光灯检验的人。楚棠出道时,那张脸一出现在大屏幕,无数溢美之词便像潮水般涌来。
他一站上高台,举手投足间的气势无一不在吸引着人的眼光。
或惊艳,或畏怕。
听到楚棠的话,其他人明显都惊了。
“怎么可能先帝怎么可能给国师留下了遗诏”
“不可能国师不是一直都待在明月寺吗”
沈丞相心中大惊,神色凝重,道“国师大人,此事不可儿戏。你知道假传圣旨的后果吗”
楚棠身后的侍卫拿出一道明黄色圣旨,在楚棠的示意下,出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郁北正值多事之秋,生死存亡之际,国难当头唯十三皇子郁恪能当此大任。”
圣旨一宣读,在场的人都大张着嘴巴,呆若木鸡,安静如死灰,唯有玉白笏接二连三掉在地上的响声。
良久,沈丞相回过神来,满脸铁青,谨慎地没有做出头鸟。
自然有人不希望皇位落到郁恪身上。有人出列,颤抖着手,指向侍卫“不可能国师不曾入宫,何来圣旨”
楚棠身后,另一个侍卫上前,举起手中的方正锦盒。
“托先帝信任,为防止逆贼涉朝,派人送来遗诏和玉玺。若有疑问,可亲自上来查看玺印。”
几个年纪大的老臣上去了。半晌,弯着腰作着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