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得到宫人来报, 急匆匆赶来“皇祖父怎么啦”
唐瑛一脸无辜,假装此事与自己无关“陛下他非要知道张文华与玄真的审讯结果”
知道了又受不住, 这可不赖我啊。
甘峻与内侍刘三可以作证,她可不是故意的。
太医还忙着扎针, 没空回答皇太孙的问题。
南齐帝被扒的只剩一条亵裤, 从脑袋往下扎了一溜的针, 乍一看好像一只皮肤松驰的刺猬,全无帝王的体面。
甘峻本着“师公”的身份提醒唐瑛“唐掌使不如避避”
你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瞪大俩眼珠子瞧着个光身子的老男人,就不怕长针眼吗
可惜小丫头不懂他的好意,死赖在寝殿不肯挪脚“陛下龙体有恙, 我怎么能无事一般离开呢”
甘峻“”真是跟你那浪荡不羁的师父一个作派, 也不知道将来要让谁家儿郎苦恼。
皇太孙一直守到南齐帝再次醒过来,连忙凑近了轻声唤“皇祖父。皇祖父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南齐帝暂时忘记了昏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眼神里还是一片茫然“奕奕儿”开口之时才发现自己说话有异,吐字不清,且半边脸颊似乎有些僵硬, 脑子里霎时浮起之前的事情, 双眼渐渐浮起愤怒的猩红。
太医在侧, 吓的连忙制止“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陛下若是再动怒,症状还会加剧, 陛下一定要平心静气,万不可情绪过于激动”
皇太孙也吓了一大跳“皇祖父,您千万别动怒,有什么事儿交给孙儿去办就好”
甘峻与唐瑛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总算是让南齐帝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一旦平静下来,等于内心已经接受了自己老朽的事实,悲凉又绝望,却还想要挣扎着惩治湘王与大长公主,用尽了帝王路上多年修炼的克制情绪的,总算能一字一顿表达自己的诉求“召湘王入京,逆子朕要赐他死罪皇贵妃打入冷宫”
皇太孙元奕连忙劝他“皇祖父,召湘王入京的旨意早已经送出去多日了,说不定他已经在准备来的路上了,至于皇贵妃,现在还不宜打入冷宫,不然打草惊蛇。湘王如此算计皇祖父,便是孙儿也不能饶了他,不如等他入京之后再行抓捕也不迟。”
南齐帝也是被愤怒给冲昏了头脑,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就知道皇太孙的打算是最正确的。
他的眼神扫过唐瑛,她立时便领会了其意,狗腿的表忠心“陛下是想让臣协助皇太孙殿下抓捕湘王是吧臣一定尽心竭力,听从皇太孙殿下的调遣”
南齐帝总算松了一口气。
嘉正十六年五月二十八日,探子来报,湘王与庆王离京城也就日的路程,而辽王路远,大约还得小半个月。
南齐帝不愧是当了半辈子帝王的人,意志力出乎意料的坚强,随着太医每日扎针药敷外加内服的汤药,他居然又能坐了起来,连说话都清晰多了,虽然依旧有半个身子不太灵便,至少日常交流是没问题了。
唐瑛隔个两三日必要进宫探病,不时在他面前刷刷“忠心臣子”的形象,实则内心藏着鬼胎,就想瞧瞧他恢复的怎么样了,心道您若是不早点恢复过来,怎么顶得住下一次的伤心愤怒呢
她从宫里出来,便回禁骑司,召集手下训话,值此敏感时期,必要手底下的人各司其职,不得懈怠,最后再开个秘密小会。
禁骑司凤字部的雷骁、刘重皆以她首,而凰字部的春娘向来只管内狱,手底下的宝意便交由唐瑛调派,暗部的晚玉红香倒是随侍在侧,跟着她留在司署,其余暗部的人员在城中四处宅子留守听从调派。
秘密小会的出席人员便由这几人出席。
唐瑛向几人透露皇太孙秘令“湘王派玄真引诱陛下大量吞食丹药,此事已然呈报陛下与皇太孙,太孙有令,待得湘王入京便要抓拿他,诸位可要准备好,大约就在这几日。”
张文华与玄真是秘审,唐瑛带着刘重与雷骁在做这件事,不但内狱的春娘等人未曾参与,便是她身边的晚玉红香都被阻在诏狱门外,此刻几人乍闻此事,宝意与晚玉一脸凝重,红香却心跳如鼓,眼前发黑,只觉得自己一心盼望着的锦绣前程路眼睁睁被唐瑛给阻断了。
她定定神,颤着声音问出一句“大人,此事可当真”
刘重最不耐烦与她打交道,态度便有些不好“此事是我们与掌事大人一并审问的结果,已经呈报陛下,罪犯都已经在供状之上签字画押,难道还会有假你不相信,难道是瞧中了湘王不成”
他是个粗人,开口便往男女情事上扯,没想到却一箭正中靶心,直惊的红香差点跳起来,勉强才维持住了笑意“刘大人说笑了。”
唐瑛布署完毕,众人四散而去,独留宝意陪在唐瑛身边。
她道“大人,您不觉得红香的态度有点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