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慕铮的脑袋瞬间嗡嗡作响。他失态起来,连珠炮似的问“什么时候的事谁封的城夫人在哪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其他人也都紧张地站了起来,他们都注意到邢慕铮逃避的问法。这绝非平常冷静的大帅。李清泉自然更明白钱娇娘于邢慕铮有多重要,他不敢看邢慕铮,“说是五日前发生的,是、夫人下令封的城,她,她,她还在”邢慕铮一掌拍在坚硬的书桌上,发出巨响。“备马”邢慕铮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他还未来得及想明白,自己已然大喝出声,人也已到了博古架旁。众人连忙跟上他,“大帅,时疫极易蔓延,您即将登基为帝,还望小心为上”邢慕铮全然置若罔闻,如一阵狂风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邢平淳正好被叫来,在甬道撞上邢慕铮。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毛毛躁躁的宫仆,一抬头竟是神情极为可怖的父亲。邢平淳暗中大惊,他从未见过到父亲如此惊惶的表情。“爹,怎么了”邢慕铮紧皱着眉头看向邢平淳,“你也来”邢平淳稀里糊涂跟着邢慕铮上了马出了皇宫,路上他得知娘亲恐怕染上了疫病,他的马鞭抽得比邢慕铮还狠。父子俩连同一群医官日夜兼程,第三日就到了平川县外。邢慕铮留下的士兵在方圆五里处就设了阻碍,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守城的将领是蒋叔稚。他与其他士兵脸上皆蒙着布巾遮掩耳鼻,见邢慕铮疾风赶来,百般愧疚地跪在他的面前。邢慕铮没功夫与他寒喧,让他简明扼要地把经过讲一遍。蒋叔稚连忙向邢慕铮禀明这突如其来的疫情。原来前些日子,平川县涌进一群从村子里来的难民,他们那里两年旱灾,朝廷的赈灾银子被贪官扣了去,又遇上打仗抓壮丁,村里的老弱妇孺实在走投无路,才跑到平川县来乞讨。钱娇娘便马上让人为难民做了安排,还亲自去问他们的情况,知道他们中多有病者,便马上让大夫来为他们义诊。岂料这群难民皆肢节痛,头止痛,伏热内烦,咽喉干引饮。一名老大夫诊了脉之后顿时脸色大变,断定此些病人患了时疫之症。老大夫说这瘟疫极易过给别人,并且药石难治。钱娇娘当即立断,让阿大封了内城,并且传书出来,让在外头驻守的蒋叔稚与士兵封外城,并且让凡是与难民打过照面的士兵,都要分隔开来,若有发热者立刻送往内城。蒋叔稚道“大帅,大夫说此病极易传人,且非常狡猾,有的人得了,自己没事,但还能传给别人因此属下等才全都蒙了面只是此地危险,大帅您还是与小侯爷赶紧离开这儿罢”邢慕铮让邢平淳去召集医官,若自愿进疫城者皆有重赏。邢平淳领了命,还是没能控制自己,他转回来粗声问道“蒋将军,我娘呢,我娘怎么样了”蒋叔稚道“小侯爷且放心,夫人无事,只她因与难民有所接触,她一来以身作则,二来稳定民心。”邢平淳急躁道“唉,娘身子不好,还逞这个能作甚”蒋叔稚道“属下们也都劝过,只是夫人说,大帅才夺得江山,她绝不允许别人拿平川瘟疫一事大做文章,令百姓不服大帅。”邢慕铮眼藏愠色。此时一信鸽自内城飞出来,收信兵吹哨唤来信鸽,将信鸽脚下的卷纸取下,匆匆跑过来双手呈上。邢平淳一把抓来打开一看,顿时龇牙瞠目,“爹,娘她、发热了”邢慕铮最为担心的事终是发生了,他猛地往里冲去,邢平淳也跟着往里冲。蒋叔稚与李清泉等人忙不迭地拦住他们,“大帅,小侯爷,莫冲动,莫冲动啊”李清泉苦口婆心地急急说道“大帅,您非大夫,进了城去也无济于事,平白让夫人添一份担心罢了,您若进去,夫人怕是更加难受”蒋叔稚也劝道“是呀,大帅,您不日即将登基,你是天下人的帝皇,如今您是天子龙体啊为了天下百姓,您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啊”邢平淳自头脑发热中回过神来,他也对邢慕铮道“爹,二位叔叔说得不错,您不能出事,还是让孩儿进去服侍娘亲罢”李清泉道“小侯爷,夫人向来极疼爱你,若她在场,断也不能让你进这危险之地,况且你进去除了叫夫人伤心着实也没甚用处,阿大和碎儿等人都在里头服侍夫人,兴许夫人只是劳累病倒了,并非疫症,二位爷千万别自乱了阵脚啊”“大帅,小侯爷,你们不能去啊”邢慕铮与邢平淳回头,身后已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