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欺人太甚”邢慕铮听了这道圣旨,当即掀翻了榻上的几案。他神色冷凝,似要杀人。
钱娇娘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她比邢慕铮先知道这个事儿,已经从别人嘴里听明白这里头的名堂了。
照理当皇子伴读并无不妥,甚而世家子弟的荣耀之事,但这多数是在永安城内的皇亲国戚,从未有过叫这般远的封地侯爷之子,千里迢迢远离父母去永安伴读的。这美其名曰是伴读,实际就是上永安为质
这叫人如何不恼火
邢慕铮想将皇帝除之后快的心思到了最高处。只是令人讽刺的是,他原未曾想过造反一事,却是这皇帝逼得他不得不反。
钱娇娘拉过邢慕铮的手看了看,怕他方才盛怒之下伤着了。邢慕铮因她这轻细的举动而稍稍降了火气,他揽过钱娇娘抱在怀里,拿下巴摩挲她的头顶。
“这个节骨眼上,丑儿怕是不得不去。”夫妻二人静默了一会儿,钱娇娘依在邢慕铮的怀里说道。
皇帝摆明了是不相信定西侯府,邢慕铮已经“生病”了,丑儿再生病,便是没有疑心病的都会多疑,更何况是那个小心眼的皇帝。可是除此之外,又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让人无视这道圣旨。
邢慕铮却是无法说出否认的话语。若非还需韬光养晦,他也不会装病虚以委蛇。邢慕铮是个能忍的人,但他一想到要拿自己的儿子去忍,他胸口才抑制的火气就又有抬头之势。
“丑儿一个人上永安,太危险了,我陪他一起去。”钱娇娘道。
钱娇娘说这话时,巨大的失落涌上心头。她好不容易才和丑儿与邢慕铮团聚,这才没过几年,他们又要分离,并且还是在这样吉凶未卜的情形下,也不知再见又是何期。
邢慕铮揽着钱娇娘的手紧了一紧。他的喉头有几分干涩,却不容反驳地道“丑儿已经大了,又是你我的孩子,他不需要再躲在爹娘的身后。”这是他们的战场,也是邢平淳的战场。
“可是他在我眼里,终究是个孩子。”钱娇娘抬起头,“并且你在玉州且算安全,我也放心些。”
“但是我不能把你和丑儿同时送到虎穴之中。”若是计划顺利,一切还算好说,可若出了差池,首先遭遇危险的就是他们娘俩。邢慕铮如今已不愿想象,失去他们二人,自己将会是什么日子。
他终究有了软肋。
“没事儿的,你别担心。”钱娇娘抬头,双手环着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