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也知道宜芳的境遇, 对她很是心疼, 捏着她的手道“我刚进宫的时候就想去瞧你, 可皇后娘娘说你被挪到了后山小院养病,出入实在不便,所以一直没有过去如今你的病好了,那就好,以后这后宫之中我们两姊妹也有个照应。”
并不是她不想去看宜芳,而是宜芳先前染得不是寻常的病,而是一种怪病, 身上动不动就会出大片大片的红疹,太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赫舍里皇后才将她挪到了后山小院, 更不准任何人探望。
不过宜宁一直记着她, 派人捎去了不少东西。
同乡之情在紫禁城后宫之中都显得弥足珍贵,更何况她们还是同族的姐妹。
宜芳从小都没被人这般温柔的对待过,顿时只觉满心感动, “是。”
宜宁到底是对这个妹妹上了心的,为了宜芳, 先前还去找过赫舍里皇后,所以如今宜芳是和荣常在同住钟粹宫, 若有个什么事儿,也能得荣常在照顾一二。
姊妹两人说了会话,宜宁留了宜芳在翊坤宫用了午饭之后才送她到门口,宜芳临走之前更不忘塞给她一包银子, “紫禁城不比在家里,用的上银子的地方多得是,这些银子你且收下,以后不够了再来找我”
宜芳一听这话连忙推搡,只说不要,“我进宫之前额娘给了我一笔银子,姐姐,这银子我不要,你留着”
宜宁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是个懂事的,是个知恩图报的。
宜芳说的没错,她在进攻之前,郭络罗夫人的确是给了她一些银子,只是这笔银子和给宜宁的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
当母亲的,都是这般偏心的,更何况郭络罗夫人对着过继才几天的女儿,又能有什么感情
宜宁将银袋子塞到她手里,道“我要你收着,你便收着就是了,宫里头一个个人都是捧高踩低的,如今你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那些宫女太监,指不定怎么怠慢你。”
“这银子,有的时候你想吃个什么,想要些什么的时候都能派上用场,既然我们是姐妹,那就不该计较这些,我的便是你的,你计较这些做什么”
“姐姐”宜芳听完这话没有再推搡,只是眼眶却是红了,千恩万谢地走了。
宜宁看着她那消瘦的背影直摇摇头,喃喃自语,“还好我进宫了,要不然只怕她连骨头渣渣都被啃得不剩。”
宜芳命运多舛,当初被她阿玛以五千两银子卖给了宜宁的阿玛,至于她是进宫还是去哪儿,甚至是死是活,又有谁关心了
宜宁才进宫的时候就听说过宜芳的病,可说来说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人说宜芳是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要不然怎么会身上突然无缘无故起大片的红疹,过不了多久又消了。
她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只觉得宜芳是不是过敏了,就她所知,过敏原是分为很多种的,有人对花粉过敏,有人对芒果过敏,有人对牛肉过敏更有甚者会对芝麻酱过敏,毕竟天下之大那是无奇不有。
说不准。宜芳也是对什么东西过敏
想及此,她心中思量,看样子得找个时间在玄烨跟前说一说,要孙院判替宜芳瞧瞧。
紫禁城中一桩桩的事儿,还真是不少啊
宜宁是个最怕玛法的,没想到两日之后就是太后的生辰了。
当今太后来自蒙古博尔济吉特氏,太皇太后侄孙女,先帝的第二位皇后,却并不是玄烨的生母。
因为这一层关系,太后很少插手于后宫,平日里除了陪着太皇太后说说话,也就没别的事儿,可以说是除了慈宁宫是哪儿都不愿意去,就连自己的寿辰也不愿意大肆操办,更勒令身边的人不愿意提起。
玄烨最近公务繁多,也没想起这件事来。
后来还是太皇太后想起来了,直说要借着这个机会热闹热闹,且不管朝堂之上如何,后宫中最近还是有颇多喜事的。
太皇太后都如此发话了,谁还敢说不
只是却苦了赫舍里皇后,赫舍里皇后说病了吧,其实也没什么病,妇人怀有身孕的时候总是有个不舒服的时候,寻常百姓人家,妇人怀有生产前两日还要下地做事了。
赫舍里皇后是太皇太后亲自替玄烨选的妻子,自然也是护着的,所以就任命昭妃协理此事。
昭妃这人吧,嘴皮子一流,可管事上头却有些差劲了,时不时挤兑赫舍里皇后两句,赫舍里皇后气的不行。
偏偏皇后就该贤良大度,不能与常人计较。
赫舍里皇后和昭妃这么点恩恩怨怨,满宫上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傍晚的时候就传到了宜宁耳朵里来了说是赫舍里皇后与昭妃因为两日之后太后寿宴上的花儿起了争执,赫舍里皇后的意思是用梅花足以,可昭妃却执意用牡丹花,更言梅花是那等沽名钓誉之人才会爱的,太后年纪大了,就是喜欢那些鲜的艳的。
这话谁不知道
关键是如今都已经十一月了,纵然是紫禁城中有花房,可这么冷的天儿,牡丹折腾来折腾去,一场寿宴下来,这些牡丹花起码得死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