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余当然知道谢谭是喜欢她的, 毕竟没有人会和讨厌的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会和讨厌的人保持着亲密的男女朋友关系。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现在需要的已经不是谢谭这施舍一般的感情与喜欢了,就像她觉得谢谭和她说订婚结婚十分荒谬一样,她现在觉得,再重新和谢谭在一起也是一件十分荒谬的事了。
如果是很早之前她还十分介意方伊存在且满脑子都只有他的时候, 舒余或许有可能选择自欺欺人一次,但到了现在,无疑不行。
当她有了这个认知时,舒余知道自己在谢谭心里很快会有一个“矫情”的标签, 然而他们两人,现在就算说开, 也终究回不到过去。
事到如今,这段感情中的问题已经不是谢谭一句喜欢谁不喜欢谁能解决的了。
舒余选择分手,是为了自己,从头到尾都是, 所以, 她是为了自己要和谢谭分手, 而不是为了谢谭,才要和他分开,这两者之间有本质的不同。
她和谢谭在这段感情里告别,是必然,就算她曾经妥协过逃避过, 两人到最后终究会走到这个局面。
“那我们和好?”谢谭笑问。
虽然是询问, 但答案在他心里无疑是肯定的, 他只是需要这样一个充满仪式感的问题来增添更多的甜蜜而已。
在他的笑容里,舒余同样笑着给出了回应,“抱歉,恐怕不行。”
“谢谭,我是真的要和你分手,和方伊乃至任何第三者都无关的那种分手。”
“戒指终究是你的东西,还给你,我做不了它的主人,希望你以后能遇到愿意接受它的人。”
对于谢谭的问题,舒余给出了再否定不过的答案。
在本来看似最和谐的氛围里,他们谈崩了。
多年后再回想起这段往事时,舒余曾经认真的思考过她和谢谭之间隔着重重误会与阻碍还能在一起那么久的原因。
他们能凑在一起,谢谭的心机算计与她的软弱动摇固然是主要原因,但能在一起那么久却没暴露出太大问题,却是因为彼此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粉饰太平。
他们彼此谨慎的克制着感情,每一步都思量再三不愿行差踏错,游走在绝不踩线的边缘,以最虔诚的态度呵护着这株畸形的感情幼苗。
虽然他们一直在试图回避问题佯装太平,然而真实的内里却是他们彼此虽顾虑重重,却仍旧有认真努力的去爱,所以他们才能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虽然最后还是问题暴露闹崩了,但不可否认,如今回想起来,那并不是一段特别糟糕的回忆,甚至因为过于青涩笨拙而显得越发可爱起来。
前提是,他们后来已经清楚的知道彼此的心意。
但在那个时间段里,他们没有后来的开诚布公与上帝视角,对身处局中的他们而言,这还是一段青涩到难以承受的时光。
于是,两人不可避免的因为各自的诉求得不到满足而感到难受了。
这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舒余在谢谭难得的坦白里看清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而谢谭,则在唯一一次满怀欣喜的试探着伸出触角时碰壁了。
安静的房间里,彼此间维持着难堪沉默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了。
谢谭手机上,来自公司员工的电话响个不停,他正想再和舒余说些什么,喉间突然因为不适爆发出一阵猛咳。
看着面色涨红气息不顺的谢谭,舒余赶忙倒了杯水递过去,排着他的背帮忙顺气。
电话一直在响,谢谭的咳嗽也越发急促,在他看过来的恳求与催促眼神里,舒余手忙脚乱的帮忙接通了电话。
被打开的免提里,传出急促的男声,“老板,齐副总那边出了纰漏,说是我们和腾华的合作案中间有人蓄意插手阻挠两家合作,公司筹备许久的上市可能要出现问题了。”
那人显然是真的着急,话一句接一句说个不停,“现在我们和腾华那边的信息沟通很不顺畅,我找了人探路,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位柴副经理私底下和我透露了些消息,说是之前公司里和王总内部竞争的对手联合了许多小股东以集中竞价的交易方式回购了许多公司股份,他们以内部施压的方式在阻挠这次的专利合作案。”
“据他透露,这次之所以出事,是因为那人背后有明州集团参与,说是一旦取消我们和王总之间的合作,董事会那边立刻就能得到明州的支持,和腾华达成长期合作关系,牵头他们成为bab的全球供应商,甚至还有可能成为bab国内六月赛事活动的官方供应商。”
“就因为这样,所以腾华那边和我们的专利谈判停滞不前,甚至有可能取消后续的全部合作活动。”说完,那人叹了口气,显然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难题很是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