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的题目有一些变化, 去掉了墨义和经贴,增加了经义和算学题。
温钧习惯从顺手的开始先答, 先轻松解决了十几道算学题, 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题上。
这时候就要稍微放慢一点速度了。
写完两道经义题, 温钧站起来, 在号房里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去了一趟茅厕。
此时还是八月,天气变幻不停,偏偏今天格外闷热,于是茅厕的味道早早就弥漫开来。
温钧前往茅厕,随意扫了一眼,就见茅厕附近号房的考生俱都一脸烦躁。
有些人用棉花堵着鼻子,坚持答题, 也有的静不下心,在号房里走来走去, 吵得其他考生没法答题。但是因为他们并无发出喧哗, 不算违规,也就没有衙役将他们压出去。
温钧在心里为被牵连的无辜学子可惜,上完茅厕,飞快地回了号房,远离这一片区域。
他只稍微来了一下, 就受不了, 可想而知臭号的威力有多恐怖。
不过在那两排臭号里, 他仿佛看到了朱诚良的影子
温钧眯着眸子回想了一下, 没错,就是朱诚良,因为对方打着赤膊,脸色发白地缩在角落,叫他第一眼没认出来。
他应该也是受不了臭号的威力,无法静下心答题。但是这样一来,就算朱诚良有天纵奇才,也过不去乡试。
这
姑且算是报应吧。
温钧在心里胡思乱想着,手上不停,掏出五更鸡,开始准备食物。
院试的时候,官府会准备饭菜,虽然味道不行,至少省心省力。乡试就不同了,因为时间长达九天,戒备森严,官府无心准备饭菜,考生只能自己准备。
温钧带了馒头和洗净后又炒熟过的干米,还带了腊肉、酱菜、笋干等小菜。前几天可以先用馒头凑合,搭配笋干腊肉汤,等馒头馊了,再用干米煮粥,熬过这九天。
用过食物,温钧继续答题,直到天色暗下来,他将东西收起来,准备休息。
他的号房情况还算好,第一天也不难熬,目前以积蓄体力为主,还用不到挑灯夜战。
但是他不夜战,自然有其他人夜战。
刚睡了一个时辰不到,温钧就被吵醒,原来是斜对面的一间号房里,考生点蜡烛做题,太过困倦睡了过去,不小心将蜡烛打翻,引发了火灾。
还好官府早有准备,衙役又来得及时,几盆水下去熄灭了火,才没有酿成大祸。
要知道,古代的建筑多以木质结构为主。最近天气干燥,一旦着火,这一片考生都要遭殃,而官府不会管那些,就算着火,考生烧死在里面,也不能打开大门让人提前出去。
当然,衙役们也不能出去。
或许也是这样,他们才会如此注意火灾的可能。
那倒霉粗心的学子,不小心打翻了蜡烛,写好的试卷烧没了,剩下的试卷也因为被水大湿,成了湿答答一团,失去了继续考试的资格。
两名衙役冷着脸色上前,将人带走,送往另一处地方,等待考试结束和众人一起出去。
考生脸色惨白,老泪纵横,却也也不敢抗拒,谁叫他做错了事。
温钧看了眼,眉心微拧,翻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考试面前,其他的一切,他都没心思去管。
第二天,温钧早起,趁着周围人都还在睡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开始了继续答题。
周围安静,他不受打扰,思如泉涌,笔下不停,很快又写了两道题。
日头升起来,其他人陆陆续续醒来,他深呼吸一口气,放慢了节奏,申请去了一趟茅厕。
去茅厕十分不易,需要先提出申请,衙役有空才能过来带他过去,若是衙役没空,还需要等上个十几分钟,所以温钧进来之后,就减少了吃饭喝水的频率,一天下来的时候,只去了两次茅厕。
这是第二次去,温钧有了准备,路过的时候扫了一眼朱诚良的号房。
朱诚良的脸色相比昨天更加难看,正在低头答题,手臂有些颤抖,眼神烦躁,没有注意到温钧的到来。
温钧收回视线,上了茅厕后,匆匆离开了这里。
结果他晚上睡觉前,第三次去茅厕的时候,那间号房里,已经不见了朱诚良的身影。
他放弃了。
臭号的影响力太大,他从小衣食无忧地长大,没有为了功名而拼命的必要,当机立断放弃,从贡院里离开,准备下一届乡试去了。
可是,下一届乡试
温钧回到号房,忍不住思考,如果他去了京城后,劝解王家大舅请病假,避开下一届乡试的主考官职位,下一届乡试还会不会出现大篇幅作弊的情况。
回想原著,男主七皇子此刻的势力,还远远不到能够命令一府官员的程度,而且书中明确写出,乡试是当地乡绅勾结知府所为,所以就算王家大舅不来监考,温钧觉得,下一届乡试还是凶多吉少。
要不要提醒朱诚良一下
这个念头在心里浮现了一下,很快被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