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铮“”你不是说受伤了很严重走不动的吗
从千叶山回府约有小半个时辰,马车里楚郢背靠羽丝团绣软枕,手落在袖中,指尖抵着药瓶子,眼睑低低落着,似凝视脚下的锦绣毯子。
繁叶沏茶,青瓷盏落在小几上,悄悄觑着他的脸色。
从半山腰下来的路上,齐铮说起宁莞狮子大开口坑他十两银,她这才知道所谓的山下大夫竟是宁家表小姐,心中惊讶之余,亦有不解与担忧。
齐铮惯来粗心,当是一场无意的巧合,但她在玉辉院伺候好几年,只需细细一想,便能琢磨出几分不寻常来。
再联想当日二更雨夜有关宁表小姐的问话,繁叶一颗心微沉了沉。
侯爷与宁莞
她实在想不明白,往日无过多交集,缘何突然难不成还真如府中混不吝的传言一般,叫人给下了蛊若非如此,如何解释得通
楚郢抬眸,视线从她身上一掠而过,掀开茶盖,看着杯中清盈盈的茶水。
繁叶心中一凛,低眉敛目,收拢心神。
“你一向聪慧,我也无须多言,有些事情,你心中应该有数。”
这话印实了繁叶心中猜想,她埋头,缓缓吐出一口气,回道“奴婢明白。”
宋玉娘回到将军府用过午饭,随意地将拿回来的药方子扔给珍珠,叫她去找大夫问问,之后便懒懒斜歪在榻上歇息。
不过未时珍珠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碟青桔,“姨娘。”
宋玉娘“大夫怎么说”
珍珠屏退左右,“是好方子,李大夫看完连道三个好字,还拉着奴婢追问是哪儿来的,说是要去好好讨教一番呢。”
宋玉娘略略坐直身,有些惊讶,“当真”姓李的那老头子可不是个会随便夸人的。
珍珠“自然是真的,看来那宁大夫有些本事,奴婢看可以找她来试试。”
有了李大夫的话,宋玉娘也起了心思,“我不好总是出门去,免得惹小周氏的眼,明日一早珍珠你亲自去千叶山一趟,请人上府来。”
珍珠点头应下,第二日一早出了偏门,在外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千叶山。
等宁莞慢悠悠地过去,她已经在茶铺子边等了小半个时辰,髻边笼着雾气,裙摆亦拂了水露。
珍珠说明来意,宁莞却没有直接应下,她还有病人,上午并不得闲,珍珠无法,只得在一旁等候。
有人瞧见,便以为珍珠也是与昨日芸枝一般的,想着宁大夫这派头果然是哪家门府里出来的大小姐,这样的人家特意顶着太阳在这里坐诊,给她们把脉施针,也不收什么银钱,当真是个顶顶心善的人,心下感激愈发深厚。
都是些淳朴人家,心下怎么想的全都摆在脸上。
宁莞一时无言“”误会,都是误会,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正午时分,这边一结束,宁莞就跟着珍珠一道回城。
定西将军府位于城东,格局大开大阔,和一般公侯门户里的精致风雅截然不同。
宋玉娘住在西边的明静院,珍珠打起帘子请宁莞进去时,宋姨娘将将午睡起身,抚了抚松散的云鬓,一副娇丽柔媚之态。
“宁大夫可算是来了,我盼了一上午,就等着你呢。一路劳累,不如先用些茶点,都是厨房刚送来的,试试合不合口味。”
她的态度比之昨日明显热络不少,宁莞将药箱放下,婉拒了,“你客气,茶点就不必了,路上珍珠姑娘把大概情况都与我说了,咱们还是先忙正事,你看如何”
宋姨娘笑道“自然是好的。”
宁莞重新给她把脉,又问了最近饮食身体如何,待宋姨娘一一答了,才叫人躺榻上去。
她坐在榻边的梅花凳上,素白的指尖捻着银针,动作娴熟,不慌不忙,面上也是心平气静的,不见异色,俨然胸有成竹。
宋玉娘转眸一瞧,心中忐忑也随之散去不少。
施针后,她揽着衣裳起来,宁莞给她重新开了药方子并食疗单子,又约定好明日来的时间,临走时道“你放心,也就三十来天的事情。”
宋玉娘先前听这话只觉得她是说大言不惭,今日听着却是眉开眼笑。
将军府二房没有夫人,她家二爷天生克妻,娶一个夫人祠堂里就多一个牌位,没人敢嫁过来,这边也不敢再娶,她不惦记旁的东西,就盼着有个孩子得个依靠。
“宁大夫,劳你多费心,此事若成,妾身必有重谢。”
走至门前的女子闻言转过身来,垂在身侧的素青色广袖旖旎从风,穿过竹帘的缕缕暖阳落在裙角上,愣生生叫人瞧出几分出尘绝世的味道。
“你安心,会如愿的。”
她声音和缓,像是徐徐吹过林间的风,一丝一丝地撩过心尖儿。
宋玉娘不禁怔神,直到人走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暗道了两声“阿弥陀佛”,她别不是真运气好的碰见什么世外高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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