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是将事情推脱到她写的那封信上,又不是不能理解。她自知这件事情自己做的不大厚道,兼之苏九年离开之后她少了不少麻烦事,因此苏九年过来向她辞别时,她难得和颜悦色起来。
“在外面过日子,顶着一个门户生活,定是有许多不便之处。你一个姑娘家若是应付不过来,只管差人到侯府来说一声,好歹能帮衬些。”
“是,若是有机会,奴婢定会回来看望老夫人的。”
老夫人面上僵硬了一下,她只是说能让她寻个帮衬,又没让她过来看望自己。老夫人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应了下来,想着到时候随意找个借口打发便是。
她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心情颇好,在苏九年出去时,还特意赏了一套赤金红宝石头面。
苏九年犹豫一番,见秦三爷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才将东西收了下来。
等上了马车,她才小声地问秦三爷,“若是老夫人知道奴婢没有出去单独居住,而是去了寿平长公主府,她会不会觉得不高兴”
秦江春想了老夫人知道真相时震怒的样子,面上没什么表情,淡声说了一句,“应当不会。”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既然离开了淮阳侯府,便不用再自称奴婢。进了寿平长公主府,你便记得,你是认了寿平长公主做干娘,那你也是正经的主子,不必要时时委曲求全。”
“嗯。”苏九年应了一声,不过是为了让他宽心。在旁人的府上寄居,哪里能做到事事顺心,尤其是她同寿平长公主未曾见过面,更别提有什么感情。她更是要小心,免得惹了旁人的厌烦。
马车一路行驶到寿平长公主府,他们从偏门进入,换了轿子去垂花门。一位嬷嬷早早在垂花门前等着,见到有人过来,连忙迎接上来,“见过侯爷,见过苏姑娘。”
她是寿平长公主身边的管事嬷嬷,认得秦三爷不奇怪,苏九年有些惊讶她能直接认出她来。她将惊讶都放在心里,朝着杨嬷嬷福了福身子。
秦江春跟着她的后面往里面走,边问“长公主和驸马爷近来可好”
“身体好着呢,就是府里人少,难免寂寞了一些。听说苏姑娘要来,他们都高兴得很,早早在前厅等着,让老奴去迎接你们。”杨嬷嬷说着,回头冲苏九年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长公主和驸马爷都是再和善不过的人,他们见到苏姑娘定然是欢喜的。”
她的笑容倒是真心实意,不像淮阳侯府的嬷嬷,哪怕是笑着都像是中间隔着点什么。苏九年原本想着,秦三爷既然替她考虑了,定然会将她托付给一个和善的人家。虽然有这样的认识,可对方毕竟是皇亲国戚,苏九年还是有几分怯怕,现在倒是能稍微放松些。
一个管事嬷嬷能这样和善,主人家定是宽厚。
他们绕过影壁,穿过游廊,才到了厅门前,有一男一女早早坐在高位上等着。
男子长相很是儒雅,穿着一身烟青色长袍,袖口宽大,袖摆和衣摆的底端都绘着高山流水,像是一体,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这便是寿平长公主的驸马左高义。
他旁边的便是寿平长公主。
寿平长公主生得很美,可看着有几分文弱,偏生眉心当中生了一颗米粒般大小的朱砂痣,她整个气色都活过来,倒是没有什么病态的感觉,反而透露出一种养尊处优的从容来。她今日穿得很是讲究,一件杏色对襟小袄,官绿色织金云鹤马面裙迤地,简单而又庄重,不会显得盛气凌人。
她往这边看,等看见苏九年时,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一旁用米珠串成的流苏微微晃动,“你们来了呀。”
秦江春同二人行礼,然后让到一旁,“这便是苏九年。”
苏九年这才上前,朝着二人行礼,“九年拜见长公主和驸马爷。”
毕竟男女有别,左驸马不好表示什么,笑着微微颔首。寿平长公主连忙让杨嬷嬷将她扶起来,“好孩子,既然回了家,就不必这样拘束。快过来,让我瞧瞧看。”
苏九年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场景,手心都有些发潮,僵硬得走到前面去,只站在旁边。
寿平长公主仔细地打量她一番后才笑,“之前我就听慕白提起过你,说你长得好看。我原本还在想,能得他一句好话,该是怎样的容貌,今日瞧见倒是觉得他说得还委婉了。我有个女儿,现在远在边塞,现在见了你,分外亲切,合着都是缘分。”
这样直白的称赞说得苏九年有些脸红,她知晓寿平长公主的善意,自然也不会忸忸怩怩让人觉得上不了台面,轻声回话,“多谢公主夸赞,九年见了公主,也觉得分外亲切,能见到您,是九年的福气。”
恭维的话谁都喜欢听,尤其是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对着你说好话。寿平长公主的笑容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