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思着莫不成当真有“龙生龙,凤生凤”的说法,赵家已不在,气度风华却都传了下去。
这些不足为外人道也,他笑了声便进去了。
苏九年说不紧张都是假的,不过是紧张过头,反而看起来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她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向那道明黄色的帘子瞥去,凝神静气想要听听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但是她还是离得远了,只模模糊糊听到几个音节,再无其他。可就是这样,越发让人焦急起来,心上扑通扑通跳着,看上去像是正常,可两颊却不可避免地红了起来。
时间在等待当中变得漫长,她双腿都有些发软,才看见刚刚说话的公公又走了出来说“姑娘,圣上请您进去呢。”
苏九年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手指甲受不住力断了一截,手心上留下一排整齐的印子。她记着之前学的规矩,一路上也不敢张望,等站定之后,行了跪拜大礼,额头抵地,“奴婢苏九年拜见圣上,恭祝圣上龙体康泰。”
“起来,让我看看。”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苏九年稍微抬起头,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她长相同生母相似,和祖父赵屈黎就不大像。可单凭着赵家后人的身份,便能够得到皇帝高看一眼。
赵家之事确确实实是自己疏忽了,皇帝语气柔和得不得了,哪怕是最疼爱的皇子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今年多大岁数”
“回皇上的话,奴婢今年刚及笄。”
既然错了就错了,皇帝能做的只有尽力去补偿。
可姑娘家需要什么金银和良田赏赐下去,她未必能守住,若是指派一桩姻缘,偏巧她又是给过人的。皇帝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地旁站着的秦江春,想着若是抬了苏九年为正妻,怕是淮阳侯府先要乱起来。
他一时难住,上下不得,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原是我疏忽,对不住赵家,我定会为此事平反,还赵家一个公道。你,可有和要赏赐的东西”
“奴婢只为求给赵家一个公道,旁的别无所求。”
皇帝生了一双桃花眼,年轻时也曾是俊俏的儿郎,现在年纪大了,一双眼睛便将情绪都收敛起来,深沉地看不出一点儿情绪来。
他莫名叹了一声,而后说,“让朕仔细想想。”
苏九年退出去时,皇帝也没有明确说出个处理办法,倒是第二天,宫里传来太后突然病倒的消息。
太后这一病,病得真是凑巧,皇帝忙着侍疾,赵家的事情倒是耽搁下来,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什么。
昨日秦三爷留在最后才走,苏九年也不知道他和圣上之间说了些什么。原本这些她不该问,可太后在这个关节上病着,总让她心里觉得没底,晚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去找秦三爷问问。
她刚进门,就看见焦嬷嬷抱着一床被子出去,这里头的意思不言而喻。她心里一紧,面对秦三爷时多了几分谨慎,眼光落在后头,“三爷,这是什么意思”
“你过来,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同你说。”秦江春招手。
“爷,准备说说什么奴婢听着呢。”
秦江春坐在一旁,将茶盖掀开,雾气缭绕,轮廓分明的脸越发不真切起来,“你可知道寿平长公主”
“奴婢不知。”
“寿平长公主是圣上的胞妹,名下只有一个女儿,头几年被封为公主嫁去外邦。寿平长公主同驸马爷思念女儿,未从旁支中过继,至今膝下无人承欢。”
苏九年心中敲着小鼓,只看见男人长指一松,杯盖落在茶盏上,发出极为得刺耳的声音。
而后,她便听见男人开口说话了,“圣上想要寿平长公主认你为干女儿,封你为郡主,日后居住在寿平长公主府上。”
这个突然的消息直接将她砸得晕晕乎乎,而后抬眼看向男人,眼尾发红,“爷这是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