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上上朝之后,率先让荣盛大总管读了份圣旨。
该圣旨一通赞美皇后陈氏贤惠淑德,宽容和善,乃是当之无愧的贤后。日后,谁胆敢再对皇后不敬,或者上旨提废后的事,就以叛逆罪论处。
这通圣旨读出来,所有人都惊了,呆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圣上。
见皇上神色不似作伪,当即有七八人跪下来,纷纷辩驳陈述,直言陈氏不配为后,陈家横行霸道,骄奢淫逸,玩弄朝纲,怎么能立一个家族有污点的人为后
皇上不为所动,面色平静,只是道“朕的意思都在圣旨中,不容更迭。”
话音刚落,又有数位大臣跪下,你一言我一语,声色俱厉,痛斥苛责,其面色之悲愤,欲绝,就跟这通圣旨不是言皇后之事,而是要处死他们爹娘似的。
然皇上依旧毫无波澜,那瞟过来的眼神,冷冷淡淡,就好似在看一场闹剧。
见皇上冥顽不灵,一些激动的大臣甚至当场明言要跪死在殿中,以一腔热血劝阻皇上要以当今社稷为重,勿要听信妖后,任性行事。
皇上不耐烦,“任性行事以社稷为重你们来告诉朕,此事哪里任性,怎么影响了社稷”
当年陈秉光倚仗权势将陈以祯捧上后位,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拦,现在陈家倒台了,身无长物,一无所有的陈以祯反倒成了危害社稷的妖后
可笑
皇上冷笑“从公说,皇后乃天下之母,于私言,她亦朕之妻,岂能随你们说废就废,如此,至天下于何境地,至朕于何境地,你们一个个的,各方数落陈氏不配为后,你们告诉朕,皇后除了姓陈,还曾犯下什么滔天大错”
这一通直冲人心的喝言咣当砸过来,大殿之内顿时陷入沉寂。
是啊,陈皇后这些年兢兢业业,规规矩矩,没有为虎作伥,仗势欺人,更没有与陈家里应外合,颠倒朝纲。
其实,说白了,她只是姓陈,不姓其他贵勋之姓罢了。
但如今,陈家倒台,皇后身后没有了任何靠山,不把她拉下马哪个勋贵还能更进一步
一位老臣,颤颤巍巍跪下来,叩首高呼,“皇上,皇后来自陈家,便是她最大的罪责”
若她只是一位普通失势人家,他们也没借口拉她下来,但她出身陈家,声名狼藉,将皇上当做朝政傀儡的陈家,这不是她的罪责这是什么
对啊,众位朝臣一个激灵,须臾,好些人齐齐跪下,叩首“恳请皇上废后”
“嗡”
脑袋和心脏剧烈作痛,冷汗涔涔,瞬时渗透了衣衫,皇上咬牙,心下陡然漫起滔天怒火。
“来人,将跪着的这些人拉到殿外,扔给他们几本书,他们不是能跪,能说吗,那就跪着说,今日朕就叫他们跪个够,说个够”
说罢,他立即起身,转身风驰电掣地走了。
立时有许多带刀侍卫走进来,将跪着的那些老臣拉了出去,一时间,宫殿内外哀嚎声不止。
“皇上,妖后误国啊”
皇上事先就料到朝堂之事不会顺利,因此提前就将龙撵准备好了。
出了朝堂,他蹒跚爬上龙撵,咬牙吩咐荣盛,“去钟粹宫。”
荣盛忙尖声道“摆驾钟粹宫”
至于为什么是去钟粹宫,经过这么些天的反复震惊,荣盛表示已经越来越看不懂了,随便吧,反正皇上高兴就好。
而陈以祯此时,却还没起。
不用请安的日子,她的作息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去院子或者周围锻炼一番,回来后看书,弹琴,刺绣或者同小宫女小太监玩游戏打发时间,用过午膳,睡一会,醒来后再发会呆,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她这样的作息习惯,连带着影响身边伺候的人都变惫懒了。
这个点只有清晨需要洒扫的小太监小宫女起来了,其他人不是还睡着就是在屋子里做自己的事。
因此,皇上过来的时候,钟粹宫的大门甚至都没有开。